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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十五章 心有千千結(2 / 3)

一路行來,身邊一直有小夭的陪伴,不管發生什麼,她都堅定的守在他身後,他想喚醒她,不過是自私地奢望著她能依舊陪伴在他身邊,可是,如果小夭真的醒來了,會願意陪在他身邊嗎?

他殺了璟!

在死前,他平生第一次懺悔道歉:」我錯了!「不僅因為小夭,還因為他虧欠了璟,小夭親口說:「我原諒你!」但是,她的原諒是建立在兩人生死相隔之上,她無法為璟報仇,所以選擇了死亡,以最決然的方式離開他。

顓頊很清楚,就算小夭醒來了,她也絕不會再留在他身邊,與其讓小夭在痛苦中清醒,不如就讓她安靜的睡吧。

漫長的時光,會將花般的少女變成枯槁的老婦,會將意氣飛揚的少年變作枯骨,會將滄海變成桑田,會將平淡經歷變作刻骨銘心,也會將刻骨銘心變作過往回憶。

顓頊輕輕的吻了小夭一下,在心裏默默說:希望你睡醒後,能將一切淡忘,不管你睡多久,我都會等,一直等到你願意和我重新開始!一百年,一千年,我都會等著!

三日後,顓頊向王母告別,實際上是對烈陽和獙君說:「小夭就暫時麻煩你們照顧了,等我在神農山選好靈氣充裕的湖泊後,就來接小夭。」

回到神農山,顓頊先去叩見黃帝。

自從顓頊登基為帝後,黃帝第一次大發雷霆,他怒問顓頊:「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對整個天下意味著什麼?如果你壓根兒不在乎,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當年我不是沒給你選擇的機會,是你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他想盡一切辦法,防備著小夭去殺顓頊,可沒想到顓頊竟然派暗衛消除了他設置的多有障礙,把自己送到了小夭麵前。

顓頊跪在黃帝麵前,說:「我很清楚我對天下意味著社麼。」

黃帝幾乎怒吼:「既然清楚,為什麼明知道小夭想殺你,還去見小夭?」

顓頊沉默,滿麵哀傷,一瞬後,他說:「自始至終,我一直覺得小夭不會為了璟殺我,在她心中,我比璟更重要!」

黃帝氣極,指著顓頊,手都在抖:「你……你……你竟然在賭!拿自己的命去賭你和璟究竟誰在小夭心中更重要!」

顓頊微微一笑:「事實證明小夭不會殺我。」

黃帝說:「可她也沒有選擇你,她寧可殺了自己,也不願在你身邊。」

顓頊緊抿著嘴,麵無表情。

黃帝深吸了幾口氣,剋製著怒氣說:「最後一次,你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顓頊唇角彎起,一個苦澀無比的笑,他看著黃帝,輕聲說:「世間隻得一個小夭,爺爺,你就是想讓我有第二次,也不可能了!」

人族常說「兒女情」,黃帝現在是真正理解了,本來對顓頊滿腔憤怒,可看到顓頊這個樣子,又覺得無限辛酸,他無力的長嘆了口氣:「你起來吧!」

顓頊給黃帝磕了三個頭,起身坐下。

黃帝說:「給白帝寫封信,小夭拜託白帝教左耳一門手藝,讓左耳能養活自己和媳婦,白帝擔心小夭有事,來信問我,如果不是他一旦離開軒轅山就會引起軒轅大波,他肯定已經直接跑來了,你自己去向白帝解釋一切把!」

顓頊說:「我會給師父一個解釋。」

黃帝說:「在赤水海天的幫助下,赤水氏的新族長是選出來了,危機暫時化解,但是你不要忘記赤水海天想要什麼。」

「赤水海天想要共工和相柳的命,為孫子豐隆報仇,我原來的計劃是徐徐剿殺共工的軍隊,以來可以避免和中原氏族起衝突,二來也不想犧牲太多,但豐隆意外死亡,徐徐剿殺的策略隻會讓赤水氏和神農氏不滿,覺得我不在乎豐隆的死,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決定,我要傾舉國之力,盡快擊潰共工的軍隊,用他們的性命祭奠豐隆。」

黃帝滿意的點了下頭,隻要不牽扯到小夭,顓頊行事從不會出差錯。

夕陽西下,落日熔金,暮雲閉合。

玉山之上,千裏桃花,蔚然盛開,與夕陽的流光交相輝映,美不勝收,一隻白羽金冠雕穿過漫天煙霞,疾馳而來,白衣白髮的相柳立在白雕上,衣袂飄揚,宛若天人。

一襲黑衣的獙君站在桃花林內,靜靜等候,相柳看到他,從雕背上躍下,隨著紛紛揚揚飄落的桃花瓣,輕輕落在了獙君麵前。

相柳對獙君翩翩行禮,說道:「我來看望王母,義父命我叩謝王母上次贈他的蟠桃酒,義父喝過後,舊疾緩和了很多,」

獙君說:「王母這會神誌不清,認不出你,不如你休息一晚,明日早上再見王母。」

相柳顯然清楚王母的病情,並未意外,彬彬有禮的說:「聽憑獙君安排。」

「依舊住原來地方嗎?」

「照舊」

獙君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相柳欠欠身子:「有勞了!」

兩人並肩而行,待到了相柳的住處,獙君並未離去,而是取出珍藏的蟠桃酒,和相柳喝起了酒。

王母和炎帝曾是結拜兄妹,所以對共工有幾分照拂,但玉山獨立於紅塵之外,不問世事,王母雖常命人送些靈藥靈草給共工,卻從不過問共工的其他事。

相柳多次往返玉山,和獙君是君子交,每次相逢,兩人總是幾壇好酒,月下花間對酌,談的是美食佳景,風物地誌,興起時,也會撫琴弄簫,唱和一番,卻從不談世間事。

獙君的聲音天生魅惑,迷人心智,連烈陽都不敢聽他的歌,化為人形後,獙君隻偶然唱過一次歌,卻弄得玉山大亂,自那以後,獙君就再未唱歌。相柳卻沒有畏懼,聽獙君聲音異常悅耳,主動邀獙君唱歌。

獙君說:「我是獙獙妖,歌聲會迷人心智。」

相柳笑言:「我是九頭妖,想要九顆頭都被迷惑,很難!如果真被你迷惑了,也是難得的經歷,我所做所為,並無休於示人處。」

也許就是因為這份坦蕩不羈,獙君和相柳倒有幾分默契,隻不過,一個是出世之人。萬物不縈胸懷,一個是人世之人,萬事纏身不得自由,所以君子交淡如水。

幾斤中天,獙君才醉醺醺的離去。

四下無人時。合目而憩的相柳睜開了眼睛,眼淚一片清明,沒有一絲醉意,他出了屋子,猶如一道風,迅疾的掠向瑤池。

一輪滿月,懸掛在黛色的天空,清輝靜靜灑下,瑤池上水波蕩漾,銀光點點,相柳猶如一條魚兒無聲無息的沒入瑤池,波光乍開,人影已逝,隻幾圈漣漪緩緩盪開。

相柳在水下的速度很快,不過一息,他已經看到了白色的海貝。

海貝外,有烈陽和獙君設置的陣法,相柳未敢輕舉妄動,仔細看了一遍陣法,不得不感嘆,難怪沒有人敢輕視玉山,這陣法短時間內他也破不了,想要接近小夭,隻能硬闖,可一旦硬闖,勢必會驚動烈陽和獙君,相柳想了想,在烈陽和獙君的陣法之外,又設置了一個陣法,如此倉促布置的陣法,肯定擋不住烈陽和獙君,但至少能拖延他們一段時間。

待布置停當,相柳進入了保護小夭的陣法中,為了爭取時間,隻能全力硬闖,等他打開海貝,抱出小夭時,獙君和烈陽也趕到了瑤池,卻被相柳設置的陣法擋在了外麵。

獙君懇切的說道:「相柳,請不要傷害他,否則我和烈陽必取你性命。」

相柳顧不上說話,召喚五色魚築起屏障,密密麻麻的五色魚首尾相交,重疊環繞在一起,猶如一個五彩的圓球,將他和小夭包裹在其間。外麵轟隆聲不絕於耳,是陣法在承受烈陽和獙君的攻擊,裏麵卻是一方安靜的小天地,隻有小夭和他。

相柳摟著小夭,盤腿坐在白色的海貝上,咬破舌尖,將心頭精血餵給小夭,情人蠱同命連心,隻要一息尚存,精血交融,生機自會延續。

相柳設置的陣法被破,烈陽和獙君闖了進來,烈陽怒氣沖沖,一拳擊下,五色魚鑄成的五彩圓球散開,密密麻麻的五色魚驚慌的逃逸,看上去就好似無數道色彩絢麗的流光在相柳和小夭身邊飛舞,十分詭異美麗。

烈陽知道小夭體質特異,看到相柳和小夭的樣子,以為相柳是在吸取小夭的靈氣練什麼妖功,氣得怒吼一聲,一掌打向相柳的後背。

正是喚醒小夭的緊要關頭,相柳不敢動,隻能硬受,幸虧獙君心細,看出不對,出手護了一下。

「你幹什麼?」烈陽對著獙君怒吼,還想再次擊殺相柳。

獙君拉住烈陽,傳音道:「他好像是不是在害小夭,小夭的生機越來越強。」

烈陽是受虞淵和湯穀之力修鍊成的琅鳥妖,耳目比靈力高深的神族都靈敏,他仔細感受了一下,果然像獙君說的一樣,小夭的生機越來越強,烈陽嘀咕:「古古怪怪!反正不是個好東西!」卻不敢再亂動,反倒守在水麵上,為相柳護法。

約莫過了半盞茶工夫,相柳抱著小夭徐徐浮出水麵,對烈陽和獙君說:「謝二位相助。」

烈陽伸出手,冷冷的說:「把小夭還給我們。」

相柳低頭看著小夭,未言未動,任由烈陽吧小夭從他懷裏抱走。

雖然已經感覺到小夭氣息正常,但獙君還是握住小夭的手腕,用靈力檢查了一遍她的身體。果然,一切都已正常,其實,小夭現在就可以醒來,不過相柳似乎想讓她沉睡,特意給她施加了一個法術,封住了她的心神。

獙君對烈陽說:「你送小夭回屋休息,她應該明日就會醒來。」

烈陽剛要走,相柳說:「且慢!」

烈陽斜眼看向相柳:「你和黑帝之間的紛爭和小夭無關,如果你敢把主意打到小夭身上,我和阿獙就先去殺了共工,再殺了你!」

相柳知道烈陽的脾性,絲毫沒有動怒,隻是看著獙君,平靜的說:「請留下小夭,我有話和你單獨說。」

獙君想了想,把小夭從烈陽懷裏抱了過來,烈陽鼻子裏不屑的冷哼,卻未再多言,化作琅鳥飛走了。

獙君隨手摺下了一枝桃花,把桃花變作一艘小小的桃花舟,將小夭輕輕地放到桃花舟上。

相柳靜看著獙君的一舉一動,皎潔的月色下,他整個人纖塵不染,如冰雪雕成。

獙君安置好小夭後,才看向相柳,她指了指美麗的白色海貝,溫和的說:「看到這枚海貝,連王母都驚嘆設陣人的心思,我特意問過顓頊的隨從,他們說是高辛王宮的珍藏,今夜我才明白這應該出自你手,否則你不可能短短時間內就救醒了小夭,隻是——我不明白五神山上的王後為何會幫你隱瞞此事?」

相柳說:「很多年前,阿念曾承諾為我做一件事,我請她用這枚海貝去保住小夭的命,但不能讓黑帝和小夭知道,她是個聰明姑娘,不但遵守了諾言,還知道有些事做了,就該立即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