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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江西行短章(十三則)(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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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黃洋界,鬆柏蒼鬱,遮天蔽日,仿佛不似以往險要。可是,站在山崖往下俯視,依然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在海拔1343米的山頂,完好地保存著當年紅軍修築的工事和架設的大炮,並修有一座頗有氣勢的橫碑和一座豎碑,分別鐫刻著毛澤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西江月·井岡山》和朱德題寫的“黃洋界”、“黃洋界保衛戰勝利紀念碑”的手跡,彌漫著濃鬱的人文氛圍。

黃洋界,軍民勝利的象征。

黃洋界在宣告:奪取政權,離不開人民群眾;掌管政權,同樣不能與人民群眾相悖!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顛樸不破的箴言。

大井領略讀書石

位於茨坪西北五公裏處的大井,四周山環嶺繞,中間低矮平坦,狀若一口大井。這裏原是王佐領導的農民自衛軍根據地。1927年10月,毛澤東率工農革命軍上井岡山駐劄於此。如今有修繕的毛澤東、朱德和陳毅的舊居,以及紅軍戰士的住房和紅軍醫務所門診室等。

倘若講大井的毛澤東舊居與井岡山其它地點的舊居有什麼區別,那就是這幢被稱之為“白屋”的舊居因有44個房間和5個天井而氣派了許多。至於毛澤東在“白屋”中居住的房間,其麵積大小和床帷擺設沒有多大差別。因此,參觀“白屋”並沒有掀起我遊興的波瀾。

然而,當我步出“白屋”,眼簾卻像照相機撳下快門一樣將前方不遠的一塊石頭攝入並立刻定格。

這塊頂部為平麵但並不高大的“讀書石”,據介紹是毛澤東在“白屋”居住時經常坐在此石上看書。可想而知,那時戰鬥頻繁,“白屋”又是紅軍的指揮中樞,屋前一定行人如梭。毛澤東在此看書,足見其是多麼的聚精會神。由此不禁使人聯想,毛澤東並沒有進入過高級學府,也沒有令人刮目的顯赫文憑,但他卻具有經天緯地之才和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雄才大略,蓋其原因,除了他具有出類拔萃的天賦,更重要的是善於學習。

談到學習,毛澤東有句至理名言:“讀書是學習,使用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毛澤東這個定論,不正是今天應該由“知本位”轉到“智本位”的經典注腳麼?

感悟失落在水口

位於茨坪9公裏處的水口,以氣勢壯觀的水口瀑布而聞名,自然也就成了我們這次井岡山遊覽的一個應到之處。

從水口售票處到水口瀑布,要穿行一條約一公裏多長的亞原始森林峽穀。隻見峽穀兩側,山峰對峙,峰巒陡峻,奇石跌宕,蒼鬆高聳,老樹古藤,翠鳥啁啾,穀底溪水明澈,岩壁杜鵑花如焰似霞,可謂處處是景,步步入畫,不由令人大為驚歎:想不到井岡山還有如此神奇的山水景觀。這裏的美景,較之我到過的幾座名山大川毫不遜色,並且各有千秋。

我們沿由大井、小井兩條溪流交彙而成的河流順勢而行,先是來到水口瀑布的源頭,覺得水麵並不寬闊,而且水波不興,沒有什麼奇異之姿。可是,當我們沿階而下,還沒有到達穀底,卻變得如同萬軍陣中,人喊馬嘶,鼙鼓千麵,號角齊鳴,巨大的聲浪震聾發饋。置身觀望處,冷雨撲麵,白霧蒸騰,不多時便通身如浴。凝目仰視,從崖口傾瀉而下的水流,如萬駿狂奔,江河倒掛。數十米寬橫空飛落的水簾,大小不一,形態有別,有的狀若銀龍拖練,有的似崩雲卷雪,有的像碎石摧冰,集合分散,飛舞翻滾,其壯觀氣魄無可匹敵。由是,不禁使餘想起司馬遷的切腹之言:“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所作也。”

可見,失落也是一筆難能可貴的財富。

流金飛丹油菜花

三月末的北京,寒風料峭,乍暖還寒。而屬於南方的江西大地,卻被如油的春雨潤得酥軟如胰,山巒上五顏六色的山花,一族簇地點綴在綠樹中,似彩霞飄曳;清新的空氣中,含有大量的負離子,行進間好似置身於廣闊無垠的氧吧,滿眼的燦爛,一腔的陶醉。

然而,在我們出入井岡山地界,除了青山綠水,田疇裏便是一片片黃燦燦的油菜花。過去我也曾到過江南一些省市,但從未見過這樣大麵積且長勢如此茂盛的油菜地。京承君見我對油菜花如醉如癡,便告之司機停車,在油菜花地裏走走,並留影存照。當我零距離地觀看油菜花,才發現種植油菜花的土地呈血紅色,那原來看到的油菜花上空流金飛丹,是紅土地經陽光的照射與油菜花交映產生的混合霓光。

“人們稱江西為‘紅土地’,是一語雙關。一層是指本意,即江西的土地是一色的紅土壤;另一層則是象征意義,即江西人民在革命戰爭年代付出巨大犧牲,土壤是被烈士的鮮血染紅的。”京承君意味深長地告之。是呀,有關資料顯示,僅在井岡山武裝鬥爭中,江西人民死於蔣介石“石頭要過刀,茅草要過火,人要換種,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過一個”的五次圍剿中,就犧牲25.3萬人之多。同時,在江西誕生了紅軍、紅都、紅區、紅色政權、紅色黨旗、紅色軍旗,等等。

金色油菜花,抒發著對春天的禮讚;殷殷紅土地,培育著老區人民矢誌不渝的追求。紅土地上的油菜花,一種民族圖騰的象征,一種生命質地的交響。

黃洋界有棵大槲樹

在井岡山險峻雄蛾的黃洋界哨口地域的一個山道拐彎處,半山坡矗立著一棵高大的槲樹。這棵槲樹因從根部分離出兩個幾乎同樣粗大的樹幹,筆直挺拔,孿生兄弟般並肩而立,威風凜凜,氣宇軒昂。槲樹下方,壑穀幽潭,雲霧繚繞,恍若仙境。

同行的江西省政協常務副主席韓京承君以東道主的身份叫司機在盤山路旁停下來,饒有興致地陪同我拾階而上,來到槲樹旁,指著樹兩邊依稀可辨的羊腸小道言道:1928年冬,蔣介石為鏟除井岡山革命根據地,調集粵、湘、贛三省的3萬多部隊,一麵向井岡山大舉進攻,一麵對井岡山實行鐵筒般的經濟封鎖。當時,紅軍的處境正如毛澤東在《井岡山的鬥爭》一文中描述的,物質生活十分菲薄,糧食奇缺,戰鬥頻繁,處境極為艱難。那麼,紅軍靠什麼維持不蔽,與數倍於我的敵軍鏖戰不怠,其中首要的一條就是靠共產黨領導幹部的先鋒模範作用,官兵一致,同甘共苦。毛澤東和朱德一個是新組建的紅四軍的黨代表,一個是軍長,雖軍務繁忙,但他們卻經常身穿布衣,腳蹬草鞋,頭戴鬥笠,挽著褲腿,沿著這條陡峭而濕滑的小路,肩扛毛竹扁擔,與兵士從山下往山上挑糧,一路氣喘籲籲,一路揮汗如雨。這棵槲樹,就是毛澤東和朱德挑糧歇腳的地方。兵士們見毛澤東和朱德身先士卒,幹勁倍增,比著賽著地多挑糧,從而粉碎了敵人的封鎖與進攻。故而,麵前這棵槲樹,儼然似一座無形而又有形地鐫刻著毛澤東和朱德躬身勵行的高尚風範的豐碑,並構成一道令世人駐足仰慕的靚麗風景。

就在我虔誠地以一個老軍人的立正姿態拜謁巨人般肅立在槲樹下,驀地發現在樹的根部有一個盆口大的洞,胸膛頓覺像被什麼利器猛地刺了一下似的一陣巨痛,情不自禁地趨步向前,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發現這個洞似乎是被什麼蟲子蛀空的。因為,在洞的下麵堆積著一層厚厚的小米粒般黑乎乎的細末。不知怎的,我癡癡地盯著這個被蛀蝕的樹洞,竟然想到,今天距當年毛澤東和朱德挑糧的時光已經跨越了77個春秋,共產黨像這棵槲樹一樣長大長粗了,已成為統領13億人民向小康社會邁進的執政黨。但是,隨著歲月的年輪和地位的變化以及社會的演變,共產黨內部像這棵槲樹一樣在根部出現了一個被蛀蝕的洞。一些腐敗的領導幹部失去了人民公仆的本色,吃、喝、嫖、賭、貪,“五毒”俱全,肆無忌憚地揮霍民脂民膏,委實為人民大眾所不齒,極大地損害了共產黨健康的肌體。但是我相信,隨著井岡山紅色旅遊的發韌,其管理部門一定會對大槲樹倍加嗬護;而共產黨也會通過諸如時下開展的“保持共產黨員的先進性教育”以及不斷完善的黨規黨紀,其“內傷”將得到卓有成效的療治。

想到此,我激情滿懷地向黃洋界這棵大槲樹鄭重地行標準的軍人注目禮,火辣辣又濕潤潤的目光,飽滿著深情的緬懷、真摯的崇敬和殷切的祝福。

正是:

千載不盡英雄淚,

萬古流丹烈士魂;

今日動歌紅土地,

繼往開來待後人。

寫於2005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