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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當代“中華第一楷書”——張瑞齡(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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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貴實,貴真。而撰寫人物傳記與報告文學,尤其要在充分調動與運用文學手段的同時注重真實,那怕是為人所知的細枝末節,也不能虛構和添枝加葉。真實是紀實文學的生命,也是文學的力量。

書寫“八榮八恥”第一人

2006年3月的北京,清風拂麵,垂柳如煙,桃花若霞,草坪繡地,碧湖藍天,一派誘人的明媚春光。4日這天,對於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榮辱觀是個裏程碑的日子。

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胡錦濤在參加全國政協十屆四次會議民盟民進聯組會上鄭重提出:“要引導廣大幹部群眾特別是青少年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堅持以熱愛祖國為榮、以危害祖國為恥,以服務人民為榮、以背離人民為恥,以崇尚科學為榮、以愚昧無知為恥,以辛勤勞動為榮、以好逸惡勞為恥,以團結互助為榮、以損人利己為恥,以誠實守信為榮、以見利忘義為恥,以遵紀守法為榮、以違法亂紀為恥,以艱苦奮鬥為榮、以驕奢淫逸為恥。”

胡錦濤總書記高屋建瓴地提出的“八榮八恥”,新華社以每日電訊於9日公開發布,詔告於世。

當天,張瑞齡先生在位於中南海斜對麵的西長街36號“張瑞齡(北京)書法藝術院”讀後,靈敏的政治嗅覺和篤誠於胸的傳統觀念如電光火石,心臆中豁然一亮;又如平靜的湖水巨石擲落,意緒中掀起巨大的波瀾。他立刻意識到:在黨和國家著力推進政治建設、民主建設和道德建設的時刻,胡總書記提出“八榮八恥乃為中華民族樹立正確價值觀高度概括,是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之具體要求,對推動良好社會風氣之形成、建設文明民主國家有極為重要之意義。此‘八榮八恥’之提出,必將成為國人尤其廣大青少年之座右銘”。(見張瑞齡書寫“八榮八恥”書折之跋)於是,他激情難耐地揮毫,一氣嗬成,以端莊秀美地楷體書寫了“八榮八恥”。待他在“跋”的尾句鈐罷朱紅印章,又當機立斷,拿起電話與其弟子田素學(華視偉業董事長)聯係,並經與全國政協大會秘書處有關同誌溝通及達成共識,連夜排版設計,印製出5000份書折,於11日贈送給參加全國政協會議的所有委員。

在全國政協寬敞明亮的會客廳舉行的贈書儀式上,霎時間雲集了聞訊趕來的首都新聞媒體的記者。當大會執行秘書長孫懷山從張瑞齡先生手裏接過印製考究的書折,盛讚張先生美侖美奐的書藝和高尚的情懷。已是古稀之年的張瑞齡先生寬闊的天庭下濃眉炯目,滿麵紅光。在記者如銀蝶飛舞的閃光燈中,一副儒雅風度,謙和緘語,笑容可掏,沒有絲毫的張揚與表白,似乎其所作所為都在情理之中,完全是一種責任和使命之必然。

張瑞齡先生書寫“八榮八恥”並向全國正協委員贈送書折的義舉,受到中央領導同誌的讚揚。

嗣後,中共北京市委宣傳部、首都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中共北京市委教育工委、共青團北京市委員會和北京市教委聯名邀請張瑞齡先生將“八榮八恥”寫成字帖,印數高達130多萬冊,贈送給北京市所有中小學生每人一冊,並將這本字帖納入全市中小學的德育課和書法課程。

當參加全國政協會議的委員們喜悅地得到張瑞齡先生書寫的“八榮八恥”書折,抑製不住地嘖嘖讚歎,但有一些委員不揣冒昧地打聽:能寫這麼漂亮書法的張瑞齡,是全國“書協”的什麼人?

殊不知,張瑞齡先生在全國書法家協會沒有擔任過任何領導職務。其實,如今的在官界,不乏平庸者。為什麼?正應民間口傳的一句順口溜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但是,張瑞齡先生卻在時下的全國書法界尤其是楷書堪稱“無冕之王”。

“滴石齋”的詮釋

無論是在北京西長安街36號“張瑞齡(北京)書法藝術院”,還是在張瑞齡先生的府第,門楣正中都懸掛著一塊鎏金“滴石齋”大字牌匾,熠熠放光,灼然奪目,撩人心魄,杜鵑泣血般地詮釋著主人公六十餘年如一日地在翰墨天地不竭的跋涉和以達“滴水穿石”這個古老箴言。

張瑞齡先生1936年出生於河北省唐山市開平鎮一個殷實的家庭。其兄弟姊妹六個,他為老幺。父親張子文從事染料生意,雖然屬於商賈,但卻是讀過四書五經的人。因此,他極崇尚“書中自有黃金屋”之信條,對他的小兒子張瑞齡寄予莫大的厚望。所以,在對張瑞齡的管教上,充分體現“子不教,父之過”的古訓。在張瑞齡剛滿6歲,就嚴格給他規定,每天要不少於五、六個小時的時間練習毛筆字。張瑞齡的母親雖然沒有文化,但恪守“相夫教子”之婦道。她看到不論是做官的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識文斷字的人。所以,她也嚴格看管張瑞齡不許跟其同齡的孩子去野跑。雖然童蒙未開的張瑞齡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像個小馬駒一樣可著性子玩耍,而自己卻被關在屋子裏不是背書就是學寫毛筆字,有時心裏也不樂意,但經過父母的嚴厲訓教,逐漸形成了“一時不讀書,一日不練字,便覺悵然若失”的心理定勢,並將“聞道有朝暮,藝業須專攻”的箴言變成幾十載鍥而不舍的求索。

“神凝悟力強,氣癡技必良。”張瑞齡無論是春夏秋冬,酷暑嚴寒,還是遭遇命運沉浮,人生坎坷,始終苦習不輟。尤其令人扼腕的是,1976年對於唐山來說比惡魔還猙獰凶殘的大地震,頃刻之間奪去了24萬餘人寶貴的生命,整個市區變成一片廢墟。筆者曾在唐山從戎10載,並於大地震的第5日乘坐直升飛機從中央軍委空軍趕到唐山空軍機場,采訪空軍部隊指戰員抗震救災的英雄事跡。所寫報告文學,刊發在當年的《解放軍文藝》專號上。親眼看到了唐山不堪入目的慘狀。強烈的震發生後,一連數日餘震不斷,停水斷電,無米可坎。高溫悶熱,暴雨傾盆。為了防止瘟疫,一天數次飛機在空中配合地麵噴灑藥粉,人們戴上雙層口罩還被嗆得難以呼吸。幸存者們艱難度日,並危在旦夕。然而,受到命運之神寵愛的張瑞齡剛剛安頓好家人,並且擁有了一個可以棲身的防震棚,就開始了每天不少於4個小時的操觚。張瑞齡的愛人謝鴻儒女士每談到此,便動情地說:“老張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不光是心血,還是搭上命換來的。”

“幼小勤臨翰墨池,鍾王虞趙教如斯。”張瑞齡在學習中國傳統書法中,以古人為師,不立門戶,遍臨王羲之、顏真卿、柳公權、褚遂良、歐陽詢以及漢隸、魏碑等諸多名帖,師法造化,融彙貫通,博采眾長,從而為精研楷書壯骨輸血,並形成殊古別今、獨具風采的“張體”。

“楷書最容易學,但卻最難寫好。”這是張瑞齡先生的真切感受,也是他矢誌不渝的求索。他進而解釋說,學習楷書,從小學生學習臨帖那天就開始了,而且自古到今,書寫楷書者何止千千萬萬?但是,寫楷書要能夠達到別具一格,自出機抒,非下常人難以忍受的苦功夫不可。否則,“若其昧於師法而恣肆,囿於抄臨而取貌,巧於媚俗而炫世”,不僅有悖於為文之道,而且必然“惑己而欺人”,是難以有所造詣的。他還誠摯地說,古人講:“學問尚精專,研摩貴純一”。雖然直草隸篆互為關連,藝術有通感,但一個人不可能樣樣都能出類拔萃,就象叫鄧亞萍去打排球和叫郎平去打乒乓球一樣,肯定彼此拿不到世界冠軍,必須要踏踏實實地做學問,不能靠耍花架子,玩花活。所以,張瑞齡先生走的是“一條不易速成的路。但又是一條通往更高境界的路。”不少書家在評介張瑞齡先生的書法藝術時講到:其楷書布局、造像、筆勢、結體,達到了形式美與氣韻美的和諧統一,雄渾遒勁,間架均勻,灑脫靈秀,舒展大方,雍容自得,厚重而不僵,飄逸而不弱,內剛而不霸,寓端莊而雄奇,涵神韻於真諦。既具有顏真卿的雄強與樸厚,歐陽詢的嚴謹與氣度,又含有褚遂良的用筆與變化,並且具有真正意義的“折釵股”,從而形成別具一格的“張體”。

啊,“滴石齋”,升華著張瑞齡先生治學求索的堅毅、頑強、攀登、征服和收獲,是胸襟與氣質,也是品格與情操。

侯寶林講:“現在是‘名家’甚多‘書家’甚少”

1983年中央電視台首次舉辦的春節文藝聯歡晚會,猶如給古老而單調的新春佳節注入一針強烈的興奮劑,又如奉獻一頓充滿美味佳肴的豐盛精神大餐,使廣大觀眾欣喜若狂,數不勝數的讚美信函雪片般飛至春節文藝聯歡晚會有關部門。那時電話還屬於“王謝堂前燕”,尚未“飛入尋常百姓家”,家中擁有電話者除了級別相當高的領導幹部外,一般百姓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更甭說今日連從農村到城市來的打工妹都人手一部手機了。如果那時誰講如今手機的形狀與功能,輕者則被譏諷為“白日做夢”和“天方夜譚”,重者則被斥責為“異端邪說”和“蠱惑人心”。看來,人類對未知科學的探索、認知與開拓,任重而道遠,並永無止境。

可是,就在數以萬計地封函中,有一封發自唐山市水泥機械廠並落款為張瑞齡的信件,直接寄給時為中央廣播電視部而又轉給中央電視台春節文藝聯歡晚會有關部門,最後落到作為這次春節文藝聯歡晚會藝術總指導的著名相聲藝術大師侯寶林手裏。

“意見提得好,字更寫得好!”侯寶林端詳著信劄上剛勁、挺拔、嚴謹、典雅和靈氣飛揚的楷書,如炬的目光一閃,讚歎地嘖嘖稱奇,並表示一定要去唐山見一見這位尚在書法界並不知名的張瑞齡。

侯寶林大師果然言而有信。不久,他便來到唐山市。開一代相聲風流的藝術大師蒞臨唐山,唐山市有關部門隆重接待。其下榻處為大地震後的市委交際處。

侯寶林大師在唐山市有個學生,是個業餘相聲演員,名叫劉宗祜,在《唐山勞動日報》工作。他聽說師父要見水泥機械廠的張瑞齡,便講他認識他。於是,他將電話打到水泥機械廠的工會。當時,張瑞齡當“美工”。休看他家庭成分是“地主文革”中的階級鬥爭又是登峰造極,但由於他無論是當鍛工時還是在工廠文藝宣傳隊,都任勞任怨,忠實厚道,所以人緣特別好,加之能寫一手好字,又會拉京胡,很有文藝才華,因此不但沒有被“造反派”作為“黑五類”“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反而進入廠裏的“上層建築”,又寫標語,又編演文藝節目,還負責設計製作布景道具等,無論在廠領導還是在工人們眼裏還挺吃香。筆者“文革”初期在空軍部隊駐唐山市“支左”辦公室搞新聞,曾幾次到水泥機械廠采寫反映“大聯合”和成立“革委會”的通訊報道,就聽“支左”負責人講過廠“文宣隊”有個寫大字特別好的人,就指的是張瑞齡。

“侯寶林找我,是說相聲的侯寶林嗎?我又不認識他,他找我幹什麼?”張瑞齡聽劉宗祜說相聲大師侯寶林專程從北京到唐山來找他,一時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快來吧,有重要事兒,來了你就知道了。”劉宗祜急切地說完,便放下了電話。

當張瑞齡根據劉宗祜告訴他的地點來到侯寶林大師居住的房間,一看果然是名聲退邇的侯寶林。

侯寶林一見張瑞齡,熱情地叫他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隨後拿出張瑞齡直接寫給中央廣播電視部的信,讚揚他對中央電視台春節文藝聯歡晚會提的建議非常好,他這次來,是專門來想更詳盡地聽聽他的意見。

於是,張瑞齡又提出春節文藝聯歡晚會應體現寓教於樂,增強導向性。諸如目前國家人才的大量流失和加強職業道德等,都是應該通過文藝形式著力宣傳的內容。侯寶林大師聽了連連稱好,並說在明年的春節文藝聯歡晚會中盡量吸收他的建議。翌年,中央電視台春節文藝聯歡晚會有一個“蕭何月下追韓信”的節目,據說就是采納張瑞齡的意見安排的。

侯寶林轉過話題說:“你的毛筆字寫得太好了。我開始還以為你是個老夫子呢,今天一見,你年紀也不大呀!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習書法的?”

秉性憨厚又不善辭令的張瑞齡答道:“六歲。”

“那你今年貴庚呀?”相聲大師幽默地問了句。

“四十四。”

“喲,那你學習書法已經三十八年了!”

張瑞齡重重地一點下頦兒:“嗯。”

侯寶林大師端詳著麵前這個身材魁梧和相貌忠厚的中年人,思索有頃地說:“解放前我說相聲那會兒,淨撂地攤兒。有空,就抓把沙子學寫字。可是,現在居然有人請我寫書法。我那字哪兒叫書法呀!”他說到這裏,神色有些嚴肅地講,“如今有些人,沒用功學過寫字,就自稱是什麼‘家’。現在是‘名家’甚多,‘書家’甚少呀!”

侯寶林見張瑞齡隻是禮貌地點頭,並不插話,又問:“唉,你還有什麼文藝特長?”

張瑞齡實打實地講:“我會拉京胡!”

“一提拉京胡,我就想唱幾句。我們相聲演員,講究說、學、逗、唱。你會唱京劇嗎?”

“我不會,但我愛人會,而且她們一家都是唱京劇的,還有的是名角。”張瑞齡又如實地說。

“名角?叫什麼?”侯寶林大師來了個“打破沙鍋問(璺)到底”。

“是我愛人的舅媽,叫蓉麗娟。”

“蓉麗娟?那可是個響當當的名角。不過我告訴你,蓉麗娟與我夫人是幹姐妹,這樣排輩分,你還應該管我叫舅舅呢!”侯寶林說完高興地哈哈一笑。

臨別,侯寶林對張瑞齡說:“你得送我一幅字。”

“行。”張瑞齡滿口應承。不久,張瑞齡寫了一幅書法,特地燒製在瓷杯上,到北京送給了侯寶林。侯寶林大師喜出望外地接過瓷杯,看了又看,一翹大拇指:“好!”馬上又幽默了一句就憑,“這個瓷杯,今天我得請你嘬一頓!”說罷,又心悅開懷地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