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心思到底不像是裴君惟那麼直白，因此裴王氏看的更清楚些。
更何況依照他們現在的情況，沒有王府真的是寸步難行。不管是為了兒子女兒日後的前程，還是為了近在眼前的家仇，都要好好教教女兒。看過了裴華遝她們的教養，她才明白有錢沒錢養出來的孩子到底是兩樣。
“第二、不管這裴王府的榮華富貴多麼逼人，給我記清楚你們兩個的身份，這裴王府我們一家是住不了幾年的。就算日後乃父官居高位又或者無官無職，在這裏住的長了總歸還是遭人非議。”
在這裏自然是千好萬好，畢竟有裴王府出錢養著他們。可是她們就能夠一直跟人家要錢？裴王氏是幹不出這種事情的。這麼多年的骨氣不能這麼丟了，更不能忘本！
“第三、董相爺看都未曾多看你一眼，你最好記住。董相爺再怎麼好，那也是你侄女婿。就算你能成事，人家再有十幾天就明媒正娶，到時候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董相爺為裴華裳送走多少女人，到時候怎麼會納你這麼個……過門做妾。”
一旦真的做出那種事情，董清源絕對不會對女兒負責。人家甚至下了床之後，恐怕都不會看女兒一眼，隻會覺得女兒是個毫無廉恥的女人。若到了那個時候，被人汙了清白的女兒要怎麼辦。
“明月，你若是還想好好活著，便不要去招惹裴華裳和董清源。否則今日你我便斷絕母女關係，你即刻離了這個門去，說不定還能好好活下去。”
董清源的風流人盡皆知，這不過是給人家添了一樁風流韻事，董清源難道還少著一樁不成？可是對於女兒來說卻是終身的事，這話裴王氏都不想說出口。
“這裏是京城，不是那個小山村了，就算你再高的門庭，壞了名聲也難有良配。”農人哪裏會講究這麼些有的沒的，都是這裏的這些高官貴人才會講究。
“你還記得前兩年縣城的李家姑娘，就是父母病了為救父母出來拋頭露麵了幾次，被人口舌作踐來去最後落了個什麼下場。”裴王氏是真怕閨女做傻事，隻得翻出這些東家長李家短的事情，給女兒多少提個醒。
聽到母親已經說的這般直白，裴明月也忍不住白了臉。
董清源那樣的人，配上裴華裳這麼個小丫頭，固然是讓人看不過去。可是她為了這麼點小心思，已經付出了多少代價。平白卻惹了父母的怨恨，猶記得二哥跟她說過。
董清源根本沒有對她一點憐惜掛念，隻讓父親管好自己的女兒罷了。董清源是從心中厭棄自己的，可是他看那個女孩的眼神多麼溫暖，甚至一來就為那個女孩不惜給父親和裴王爺難堪。
她縱然不甘不願又能如何，正如母親所說的一樣，隻會毀了她自己而已。更何況她們再有十幾天就成親了，她難道真的要去給人做妾麼，那千裏迢迢來到京城，就是為了給一個更好的人做妾？
“女兒啊！你跟董清源是沒可能的。就算是你用那石榴的方法攀上了董清源，頂多也就是絞了頭發做姑子去。姑侄兩人同侍一夫這種事情，裴家的門庭是不能容忍的。”
那真是麵子裏子都沒有的事情，別說裴明宣董清源如何，就算是裴君惟都不可能容忍。
“女兒明白了。”嬌豔的花朵瞬間失了顏色，一直自以為很強的裴明月，終於認識到自己原來什麼都不是。連得人青眼都不能，更遑論說是其他的。更何況這些自己小女兒的心思，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根本就是心生厭惡。
當時在正廳的時候，董清源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樣讓人不寒而栗。裴明月如今回過神來，隻覺得背上一陣陣發冷。
“既然明白了也別怪你父親，他向來耿直更見不得女子輕浮作態。”現在隻有她們娘三，這些話說說倒也無妨。要不是這是自己親閨女，裴王氏能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女二曉得。”縱然內心當中不會平靜無波，卻也知道該謹言慎行。這嬤嬤是給她們姐妹倆上一道鎖來了，要是傳出氣走宮中女官的名聲，她們姐妹兩個就徹底不用活了。
“晚膳過後，明欣去看看遝兒那邊，跟人家郡主好好學。別看遝兒年紀小，為人做事都值得你們姐妹兩個好好學。”說出自己懷孕的事情，看似給自己和裴君惟一個驚喜，可是沒事裴華遝給自己把脈幹什麼。
“女兒曉得。”裴明欣輕聲應了，倒是有幾分溫婉動人的氣質。裴王氏從前隻覺得這個女兒軟弱，沒想到這個女兒倒是有幾分聰明。至少從今天的種種做派看來，比明月那個犯蠢的糊塗貨不知道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