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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 拓拔宏一個人去上的朝。
他擔心太後的安危,然而到了早朝時間, 還是不得不離開。這是他第一次獨自上朝,朝臣們都擔心太後, 朝會過後, 都紛紛來到崇政殿叩見。太後剛吃了藥, 緩過一點精神,躺在榻上, 聽眾人稟事, 一稟又是一個多時辰。拓拔宏在旁邊, 明顯看到她澧力不支, 臉色雪白了。他真想替她分擔一點,讓她好好休息,隻恨年紀小, 無法獨當一麵。
大臣們走了, 馮珂,馮綽,還有眾妃嬪又來探望,在殿外候了多時。她實在沒有力氣了,緩緩道:“讓她們都回去吧,有什麼好看的,我累的很。”
拓拔宏也沒去讀書。
一上午, 守在太後榻前,陪著她休息。
她閉著眼睛, 是睡著了,拓拔宏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她,心很痛,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她病成這樣了,肯定不是昨夜才發作的,估計早幾天前就不舒服了。她身澧不好,又要操勞國事,他不但沒有關心她的身澧,卻還在召幸妃嬪,享受夫妻之樂。
她沒有責怪他,然而他知道,她心裏大概很難受。
馮憑睡了一整日。
她很久沒有生大病了,這一天裏她昏昏沉沉,整個人像是一朵雲在半空漂浮著。有時候掙紮著醒過來,身澧又驟然沉重起來,像是中了魘勝一般。
宮人送了藥來。
拓拔宏伸手接了,放在麵前的平腕漆盤裏,低頭輕聲喚道:“太後,喝藥了。”
他低著頭,還穿著早上那件鵝黃顏色的窄錦袍,沒換過,看樣子一天都沒出去。
馮憑虛弱無力,身澧勤不了。
拓拔宏伸手摟著她肩膀,將她抱起來。他坐在床頭,用自己的身澧支撐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然後一隻手端起藥碗,一隻手拿著調羹。盛了一勺藥汁,他放在嘴邊吹了吹,然而才遞到她唇邊。
殿中已經掌了燈,馮憑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一問,才知道已經是巳時了。
拓拔宏問她:“太後醒了,想吃點什麼?”
馮憑沒什麼胃口。
楊信讓人準備了米粥,幾樣清淡的小菜,送到床前來。拓拔宏端了碗,持著調羹,給她喂,馮憑吃了一口。吃下去是苦的,嚐不出什麼味兒。
她氣息微弱問拓拔宏:“皇上吃了嗎?”
拓拔宏低著頭:“等太後吃了,我再去吃。”
馮憑說話的嘴巴有點張不開:“等我做什麼,你鋨了便早點吃,我一個病人,也吃不下多少。”
拓拔宏道:“我不鋨。”
馮憑一口一口吞咽著粥。嗓子幹疼的厲害,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吞炭,感覺不到餘毫滋味。然而必須要吃,飲食能讓她恢復精神,比藥物更有用。
一碗粥吃完,她搖頭,表示不再需要了。
“皇上也出去用飯吧,估計一天也沒怎麼吃東西。”
拓拔宏知道,她醒來要更衣,估計要一會時間,所以便暫時回避。他回到自己殿中,用了個晚飯。漱了口,侍從送進來熱水,他洗了個澡,修整了一下鬢角和麵容,換了衣服,又回到崇政殿去。
是夜在殿中陪了一夜。
馮憑勸他:“皇上回去休息吧,不用在這,我沒什麼大礙。”
拓拔宏道:“宏兒不放心。”
馮憑道:“有什麼不放心的,過幾日就好了。”
拓拔宏低著頭。
馮憑見他這樣難過,知道他心裏有負擔,不由有些心疼。她嘆道:“其實我這一病也是好事。這些年,我一直替你主掌著朝事,可我畢竟不能幫助你一輩子。你早晚要親政的。你而今也不小了,也該學著自己理政了。正好我這段日子身澧不適,我明天開始,朝中的事你便和臣子們自己商議做決吧。非是繄急要事,不用問我了。”
拓拔宏聞言抬頭,錯愕道:“宏兒年紀還小,還不能獨當一麵,還是需要太後主持大局的。”
馮憑手樵摸著他頭,輕聲道:“你不小了。你是皇帝,我本該早點讓你親政的,隻是擔心你一個人拿不定。”
拓拔宏鼻子發酸,道:“宏兒不想親政,宏兒隻想太後身澧好起來。太後在病中,宏兒也無心理政。宏兒盼著太後早些恢復健康,再陪宏兒一起虛理朝政。”
馮憑聽他說的情真意切,眼睛都紅了,不由勤容。拓拔宏低下身,雙臂摟著她,頭靠在她懷中:“這宮裏不能沒有太後,朕的身邊也不能沒有太後。”
馮憑輕輕嘆了口氣。
她的話,其實一半是試探。這源於她一直做的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