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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初識多瑙河(1 / 3)

“呼——呼——哧——”

張曼新和妻子朱寶蓮偕同三個兒子乘坐的國際列車衝刺般抵達匈牙利共和國首府布達佩斯,幾聲長籲,疲憊不堪地臥在車站的鐵軌上,如同一頭剛剛駕車翻過高高山坡的牛。

經過七天七夜顛簸的張曼新,雖然胡子拉碴的,眼窩明顯下陷,腮幫子有些往裏摳,但他的目光卻放射著鬥士進入臨戰前的渴望與激昂。他一看手表,除去北京與布達佩斯之間七個小時的時差,正是淩晨五點二十八分。

布達佩斯,是個什麼樣子呢?張曼新此刻的心情,就像成年的小夥子第一次相親,又激動,又慌亂。激動的是,畢竟馬上要一睹女方的芳顏了;慌亂的是,對於對方的真麵目是美是醜畢竟還不知道呀!況且,一家人下了火車,往哪兒去,他心裏還沒有底。但他又知道,現在自己就是一家人的統帥,統帥要是慌亂了,隊伍會不戰自亂。於是,他振作起精神,向家人一揮手:“布達佩斯到了,下車!”

“噢,下車嘍!”年齡最小的兒子樂樂,像第一次到動物園似的高興得又喊又叫。

蹦蹦和彤彤呢,他們雖然也有對出國的向往和對童話般歐洲風情的神思夢繞,但他們自從上了國際列車以後,看到車上大都是體態慓悍和神態高傲矜持的大鼻子、藍眼睛的洋人和由於語言不通形成的障礙,就大致感覺出到國外並不是原來想象的玫瑰花一樣令人陶醉的樂園。

此刻,如果說心裏真正忐忑不安和缺少歡樂的則是朱寶蓮。

女人想問題往往底色是灰調子。

雖然他們在七天七夜的火車旅途中並不乏歡樂,每到一個車站都做生意,將帶來的商品高價出售,隨身攜帶的二鍋頭酒和服裝到了莫斯科已經銷售告罄,並著實賺了一筆錢。

看來,貧窮的東歐對中國的生意人來說可謂遍地是黃金。

要不到俄羅斯做生意的中國人怎麼會趨之若鶩?

不要說別的,當時一件羽絨服在俄羅斯能賣到比在中國高數倍的價錢。

難怪到俄羅斯的“倒爺”們都發了橫財。

可是,這時的朱寶蓮並沒有因一路上賺了些錢而陶醉。一來她心裏總是惦記著菲菲由北京回銀川的路上病了沒有?當菲菲知道自己被騙了,肯定會哭,會鬧。這孩子氣性大,哭起來沒完。要是萬一哭病了可怎麼辦呀?雖然張曼新的母親周雪影會帶孩子,但菲菲一天都沒有離開過自己呀!在孩子的眼裏,媽媽的愛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再有,就是朱寶蓮腦子裏有“在家千般好,出門事事難”的觀念,一看到滿街的大鼻子洋人,又是到了人家的國家,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憂慮。

布達佩斯火車站雖然沒有北京火車站那樣高大氣派,卻顯得比北京火車站空曠,其原因是上下車的人很少。

人太少辦不成大事。人太多大事也會變成小事。

張曼新走出車站,目光為之一亮。

隻見車站前的大街,兩廂都是清一色的七八層高的樓房,這些樓房由於大都是長方形石塊砌成,威嚴地軍陣般排列,顯得格外雄壯。這些樓房從建築風格看,德國式、羅馬式和哥特式居多,幾乎每幢樓房的頂端及門窗都飾有浮雕、圓雕和透雕,雕塑的人物幾乎都是聖經故事和羅馬神話中的愛神、戰神等,加之街道是青磚鋪地,路麵由於多年汽車輪胎摩擦變得黑中透亮,泛著一種冷色調子,整條大街於古老中抖擻著中世紀奧匈帝國的凜然與強悍。

秋季的布達佩斯清晨,天高氣爽,天宇碧藍,清風陣陣,頗有幾分涼意。

人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起初都有幾分驚奇,也有幾分疑懼。

因為,在這起初的短暫瞬間,你會覺得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怪誕的夢魘。

蹦蹦經過短暫的喜悅之後,發現他的視野中沒有他著意尋找的黑頭發、黃皮膚長相的人,心裏不由泛出幾分惶惑,渾身不由微微一抖,悄聲問張曼新:“爸,咱們去哪兒?”

“是呀,到哪裏去呢?”透過張曼新四處張望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也在思考這個事關一家人有個安身之地的大問題。對匈牙利的國情,他不了解;對布達佩斯的市場狀況以及城市的街道分布等,他不清楚;對於布達佩斯有沒有中國人經商,他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