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焱金穀東旁兕盡湖。
易凡躺在湖麵上,抬頭望著萬裏星辰,不由長歎,喃喃道:“離開也好,至少我不會發瘋,傷害不到他們,夢就不會成真。”
事件雖過兩年,但對易凡來說,自回醒後,一切宛若昨日一般,仿佛還身處在冥王殿中,持劍斬殺鬼氏眾人,所有記憶停留在被妖蟒反噬的那一刻,之後種種,過往雲煙,唯一留下的就是那為之不去的噩夢。
突然一陣清風掠過,易凡沒有動,但此時湖麵上卻站著一人。
易凡淡笑道:“想不到睡夢中還給大伯帶來麻煩,都是侄兒不好,大伯要罰就罰吧。”
易天承搖頭微笑,在湖麵上坐了下來:“罰什麼,要不是楊林那老家夥造勢,今的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話說,你不會怪大伯將你逐出易氏吧?”
易凡搖搖頭:“不會,幾年前那一戰楊氏功不可沒,又是易氏旗下大族,說話賤了點也是正常。如今易氏仍處休養階段,本應該攜手共患難,不過楊林那老家夥動機不純,大伯自個還需小心啊。”
見他能夠體諒,易天承鬆了口氣,同時也歎了口氣:“楊林勾結幾大氏族,暗中發展勢力,欲要推翻易氏,這層我又豈會看不明白,可你義父一走了之,旗下氏族本是崇敬,現下竟變成肆無忌憚,賊心也越來越是狂妄。”
“明知他們借題發揮,明明無憑無據,卻刻意定罪,用意就是要借你來對我進行施壓,哎,如今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易凡不想糾結在這個問題中,將話題推開:“我並不在意,大伯你也不再說了。對了,他們幾個可知道我被逐出易氏了?”
易天承點點頭:“知道,現在鬧得可凶了,夏紫煙那丫頭哭了半天說你說話不算數,祝榮罡意誌消沉無心煉器,正被易鋤罰閉關呢,雨靈爭還算好點,倒頭就睡,算是安靜。可炎嘯羽就有些過火了,幾次持兵打入我府中,還打傷了幾名侍衛,再這麼鬧下去,恐怕楊林那家夥又有題材可發揮了。”
對幾人的反應,易凡並不意外,反倒哈哈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虧你還笑得出來,要不留個信給他們吧,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易天承有些納悶。
易凡才不理會,好奇道:“對了,大伯來找我,難道就想說這些?”
易天承白了他一眼,手一拍,突兀出現一枚戒指,遞了過去:“楊林極力要你上繳所有寶物,這事想必你也知道,不過我還是強行留下了大部分,說是保管,但現在還給你,行走江湖不易,裏頭的東西件件不凡,你可別拿出來害我。”
顯然是怕太長使用,久而久之走漏了風聲,以楊林的性子又會拿來借題發揮一番。
易凡也不客氣,猶豫片刻才戴上【吞天戒】,以神息一探,發現裏頭放有墨須龍鹿的魂戒,【妖農爐】、【墨心劍】、一件透明絲衣以及中午謝長老才拿出的那把寸彈弓,還有就是數年前僅留下的一支箭矢,之後則是一些雜物。
易凡眉頭一皺,【妖農爐】會出現並不奇怪,畢竟那是師傅妖淮淳留給他的東西,但怎麼連【墨心劍】也在?
易天承看懂他的心思,笑道:“你義父當年離開時,雖然不是親口告訴我,但卻留下字條,說若你拿下翹楚之首,就將此劍傳至於你。”
易凡恍然大悟,這才會想起過去離開碧延城時說過的玩笑話,沒想到義父居然當真,而他也陰錯陽差順利奪得翹楚。
喚出【墨心劍】易凡撫摸劍鞘,過往種種流入心頭,不由難過起來。
過了半響,易凡突然想到什麼,手一拍,拿出一麵白色的玉佩,道:“大伯,請你將這玉佩交給夏紫煙,說這是利息,以後欠她的我一定會還給她。”
之前曾答應過夏紫煙,隻要她肯幫忙,就用翹楚之爭所得作為交易,並且動用易氏來尋找她師父的下落。
如今蟒筋被盜,【赤炎神火晶】又被易鋤拿去煉了,所有的承諾都沒能兌現,也難怪丫頭會哭天喊地,吵著說他食言。
易天承一眼就看出與兄弟幾人身上配掛的是同一款玉佩,收下後,隻補了句:“兄弟妻不可戲,你自個好好拿捏分寸。”
顯然他老人家是誤會了。
易凡也不解釋,笑了笑又拿出一顆冷得嚇人的石頭,道:“這東西交給祝榮罡,讓他別消沉了,我還等著用他煉出來的劍呢。”
易天承無暇多說,已經見識過這石頭一回,在易凡拿出時,他就接手放入囊中。
爾後見易凡思量,久久不語,易天承主動開出話題:“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易凡搖搖頭,語氣稍有埋怨:“哎,戒指中寶物雖然不凡,但如今身無盤纏,兩袖清風,我也不知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