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真的見到了爹爹,“曼影,回府收拾收拾,明日我們一家就回故鄉去了。”
“啊?那以後還見得到逐君哥哥麼?”
“傻孩子,爹以後不當官了,皇城哪裏是你想進就進的。”
“那爹就繼續當官呀。”
宓洛笑了,這話,多像自己的小弟說的。
“兄長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你可以不用遞辭呈,這樣,既是嫂子要回故鄉,義兄陪她去就是,過段日子再回來。”
“陛下,邊塞近二十年不會再有戰爭,而臣已經老了,這身上已是數不清的傷痕,隻想回到故鄉,陪著妻女。”
“兄長是說什麼都不能留下來?”
“請陛下恩準,臣本來就是江湖人士。”
“那以後,朕還能再見到兄長麼?”
“陛下,皇城哪裏是普通人想進就進的。”
皇上背對著宓洛,看著殿上的錦繡山河圖,良久,開口,“朕,準奏,兄長,隻希望辭官離去後,你可以真的開心,記住,你永遠是朕的兄弟。”
宓洛摸摸曼影的頭,“孩子,以後你逐君哥哥是皇上,也不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可是逐君哥哥說他要娶我當太子妃,如果他不做到的話他就是烏龜王八蛋。”
宓洛想,果然是孩子啊,想的這麼簡單。
三個月路上顛簸,母親的病卻是一天比一天惡化,回到故鄉,物是人非,當年的親朋都不知去向何處,宓洛夫婦在不遠處發現一個遠離俗世的小島,便在此處定居,這島有個好聽的名字,飄墨,鎮上之島,江岸之島。
到了島上,宓洛陪著夫人在岸上種滿合歡樹苗。
“洛,你說,明年春天,這裏是不是開滿了合歡花,一定很好聞。”這句話,是母親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父親抱著母親冰冷的身子在合歡樹下坐了一整晚,曼影躲在河邊哭了一整晚,第二天,素縞守靈,父親像丟了魂魄的空殼,竟是淚都哭不出來,隻大口大口吐著血,曼影被嚇壞了,想叫娘親,卻得不到回應,更加害怕,又不想刺激父親,隻能躲起來偷偷哭,後來,傷心過度的姑娘在江邊昏倒,身子浸在江水中一夜...不知不覺,雲繡流下淚來,夢中囈語,“爹爹,娘親,逐君哥哥…”
岸上已是一片火光衝天,容漠衝進船舷,就看見女孩嬌小的身子極沒有安全感的窩在船的一角。
把她搖醒,“繡繡,跟緊我。”說著拔出劍,把雲繡護在自己身後。
“逐君哥哥。”她輕輕喚。
“曼影。”
雲繡跟著慕逐君出船艙,甲板上已經圍了一圈黑衣人。
“還敢跟本少爺動手,活膩了!”季無衣折扇閃過,幾個人應聲倒下。
“無衣。”慕逐君道。
季無衣看了慕逐君一眼,“你攻東南方,我攻西南方,衝出兩個角。”
“好。”
雲繡覺得,他們兩個有種天生的默契。
季無衣折扇一搖,數十把看不清的暗器飛出,十幾個黑衣人斃命,他自腰間取下紫玉簫,放在唇邊,空幽的簫聲自簫中流出,他仿佛月下謫仙,白衣被海風吹起,帶出別樣的神聖感,簫聲如怨似泣,回蕩在廣闊的海麵上,仿佛安撫著海中的蛟龍,又仿佛召喚著天上的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