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思君不過朝與暮(1 / 2)

呆呆的,眼前一片模糊,好像看到了盤在龍柱上的黑紫血蟒。

“吾友,本該賀你大婚之喜,但你似乎不是很高興。”

他拎起一個酒壺朝那虛空扔過去,“一起喝。”

“酒多傷身,貪杯誤事。”

“無妨,還有比這個婚事更更加傷身的事嗎?”

“或許你不該出來的。”

“是啊,為什麼是我呢,我寧可不曾活過…”

“唉—”

血蟒動了動盤在龍柱上的身形,“月圓將至,我不能在人間久留,吾友,節哀。”

季無衣側躺在屋頂,身邊一顆顆星劃過,他一壺一壺麻木的喝著酒。

從血蟒離開後,一個紅色的身影站在他身後好久,眼裏盛滿了悲傷,藍衣就這樣在月光下站著,一聲“公子。”始終沒有出口。

他喝醉了,一把扯開胸前的白衣,他的酒量一直是不好的,從小就是這樣。

季氏一族的人都像妖孽一樣,十多歲時的容貌就可以像世外二十多歲的人,並且常年保持這個容貌,那張有著丹鳳眼和細嫩皮膚的臉,她也忘了自己看了多少年,許是太久了吧,她照鏡子,鏡中的自己不過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可怕的是連自己都已經算不清自己有多少歲了。

她喜歡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

他不知道,他從出生開始就是與眾不同的,那晚,星星墜落的比今天還要多,天亮時,整個季氏島上全都開滿了枯葉桃花,長老說,他是上蒼賜給季氏興盛的希望,他會成為大祭司這是必然的,這樣一個生來帶著異象的孩子,季氏那些長老怎麼會放過呢,更何況他是族中唯一一個能在毒藥中泡了這麼多年還能活著出來的孩子,他得到了血蟒的肯定,成了忘憂簫的主人·,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藍衣望著天,有時在想,是不是這份命中注定把他們越推越遠了呢。

真正意義上和他的第一次見麵是他被送到湖心小島一個人修習禁術,那時候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每天見到他的人,她喜歡每天坐著小船劃過朵朵荷花去給他送飯,蓮葉的香味到如今還記得,她放下飯盒,看他展開枯葉桃花扇,隻覺得那是世上最美的風景,那時候的他哭得多幹淨,眼神也多幹淨。

幾年後,他終於練成了禁術成為了季氏的大祭司,他笑得那樣玩世不恭,站在萬人之中受著朝拜,眼神卻是那麼冰冷,行為那麼無情,她是那麼的想和他在一起,他卻把她推開,“你隻是我的婢女。”一句話,輕易碾碎了多年積累下來的少女懷春的夢,但是她還是忍住了,他有他的使命,她該懂他的,何況大祭司的妻子必須是季氏聖女,即使他要她,最多也是一個媵妾吧,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他要她呀,嗬,愛得多卑微。

她主動請命來世外找他,得到無情的驅逐,可她卻看到他身邊那個叫宓雲繡的女人,真的很嫉妒啊,那樣幹淨的笑,那樣飽含深情的眼神,原來他一直都藏著自己曾經的幹淨,然後毫無保留的給了這個女人,給了這個不會愛他的女人,然後他難過了,情動催發了他體內絕情散的毒,他開始吐血,暈厥,神誌不清,可他還是不後悔,愛入骨髓了,無可救藥,甚至不惜用走火入魔來成全她,那個女孩有那麼好?值得他這樣?不過就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罷了,公子啊,何必,我知道你的一生注定染血黑暗,就是這樣你也要用盡一生等這個太陽嗎?那我為了你也便守護你心中的太陽吧。

他要成親了,她知道他是不願意的,可是他為了那個女人居然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還有可能會付出生命,大祭司在世外成親,可以被判為背叛季氏!要受毒蟲蝕骨之痛!他竟是連這個都不顧了嗎?他就這樣背叛季氏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新婚之夜一個人躲到這裏哭了,淚水都在這缸酒裏啊。

“藍衣,既然來了傻站在那裏幹什麼,過來,陪我喝幾杯。”

她走過去,接過酒壺,仰頭倒下,刺鼻的不知是酒香還是空氣中彌漫的悲傷,他取出紫玉簫,簫聲淒淒,“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那天臨走之時,他去了地牢,她偷偷跟在後麵,隻聽見一段對話,“吾友,簫聲淒淒,所為何事?”

“吾將遠行。”

那個聲音頓了頓,“也好,汝自當心,盼君早歸之日。”

他在地牢外吹的那首曲子,和今日之音無二…

圓月掛在空中,季無衣躺在屋頂上睡著了,月光讓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顯得靜謐安詳,該是洞房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