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蕊,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容漠就是慕逐君!但是他不是亂臣賊子,他是被自己的叔叔陷害的,他現在所做的是為自己的父皇報仇!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權利!”
“成王敗寇,都是你們說的。”
“靜安,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但是你是一個琴師,琴不會說謊,能彈出《廣陵散》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是竊國之人?”
靜安閉著眼,“我隻是個普通人,無論如何,夫人還是不適合和我們這些普通人為伴,還是早些離開吧,寒屋簡陋,容不下夫人這麼金貴的身子。”尤其是看到她身後跟著的帶刀暗衛,那臉上的譏誚更是毫不掩飾。
“靜安,我們也認識了很久了,在你們蒙難的時候逐君哥哥怎麼費心勞力幫你們的,這樣做是不是讓人心寒。”
“我們隻是普通人,一輩子就這麼普通過,姑娘請回吧。”
她擺明了送客,雲繡隻能抱著琴離開。
“夫人,該回去了。”
看到靜安,聽到那番話,雲繡也沒了遊玩的心思,“好吧,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鄭飛顏問,“剛才的那兩個人是誰?”
“以前的朋友。”雲繡的心情不好,是不是時間不一樣了,人的心情都不一樣了呢。
一路也不看什麼東西也不說話,回到軍營,雲繡一頭紮進帳篷,倒頭就睡。
睡得天昏地暗,被子被人掀開,突然的亮光刺得她睜開眼睛。
“起來了,小懶貓,睡了這麼久了,到哪裏去玩了,累成這樣?”
燈火映襯下,雲繡臉上的淚痕格外清晰。
“你怎麼哭了?”慕逐君的聲音嚴肅起來,好像看到雲繡哭是一件很揪心的事情。
雲繡伸手環住慕逐君的脖子,“逐君哥哥,我看見靜安了。”
慕逐君拍著雲繡的背,“嗯,看見她了,然後呢?”
“她趕我走,不想理我了。”
“為什麼?”
“她說,她是普通人,不適合和我們作伴。”
慕逐君把雲繡的身子扳過來看著自己淡灰色的眼眸,“傻瓜。”他撫摸著雲繡臉上的淚痕,“沒有多少人能陪你一直走到最後,靜安說的沒錯,我們和她確實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的世界就是刀光劍影,日後也是權謀勾心,不死不休,她不一樣,如果厭倦了當一個樂師,她可以寄情山水,一生不再出來都可以,而且,上位者的世界,她們也不會懂的。”
“我知道,是孤獨。”
慕逐君點頭,“世人皆道天子坐擁江山萬裏,卻不知道一個人隻占小小的寸方土地,其他的地方,眼睛看不完,耳朵聽不完,為了管理那片不熟悉的土地,就要學會各種謀略,權衡身邊的人事利弊,那種孤獨和累,誰會懂呢?”
眸光掃過桌上的琴,“這是靜安給你的?”
雲繡點頭。
“《廣陵散》自嵇康死後就失傳了,就像有些感情,自那經曆的人走後,就變了。”
雲繡靜靜的望著那雙淡灰色的眼眸,第一次在裏麵讀到了無邊的寂寞。
往慕逐君懷裏蹭了蹭,慕逐君順手箍住她的腰,頭抵在她的脖子上。
“繡繡,等我們拿下西慕國,我就尋個時機把皇位禪讓了,我們去江湖逍遙好不好?”那聲音裏是難得一見的疲憊。
“好。”
雲繡靜靜窩在慕逐君的臂彎裏,聽燭焰劈啪聲,不說話,她懂他的悲傷,那沾染了太多人鮮血的皇位,他也不想要吧,太累了。
過了一會兒慕逐君拉著雲繡一起去吃飯,“剛才就想吃的,餓死了,你還在睡覺,我一個人吃飯多無趣啊。”
雲繡笑,習慣了陪伴,她一個人也吃不下飯,給慕逐君夾了好多菜,他說,“你也多吃點,還是沒長肉啊,多吃點。”
吃過了飯慕逐君到桌前去處理軍務,雲繡就在一邊的繡架上繡花,慕逐君放下軍報,突然站起來,雲繡沒有察覺,他躡手躡腳走到雲繡身後,突然抱住她的腰,雲繡整個人都貼在慕逐君的胸口,他看向繡布上的圖案,金邊五爪龍騰飛於祥雲之間。
他的聲音魅惑,“送給我的?嗯?”
雲繡指著上麵的龍,“嗯,繡了好久了,想送給你做壽禮。”
慕逐君突然湊近雲繡,壞笑,“你說你年年都送給我這些刺繡,好看是好看,但是沒有心意啊,不如送點別的?”
“可是,我有的東西你都有啊,你也不缺東西,我能送你什麼呢?”
慕逐君笑,“你可以把你自己送給我,送多少年我都覺得有心意……”
果不其然麵前女子的臉上布滿紅雲,“逐君哥哥,你現在怎麼和季無衣一樣啊,說話沒有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