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會疼。”顧寒江低聲道,“忍一忍。”
祁殊連和那妖龍鏖戰三天三夜,弄得裏外一身傷都沒皺一下眉頭,這點療傷時的痛楚自然不在話下。他剛想點頭,身體卻驟然緊繃。
顧寒江的手沾了藥膏,輕輕落到他肩上。
許是怕弄疼了他,顧寒江動作輕柔細致,這讓本就細微的疼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傷處的皮膚本就敏感,被那樣用手指輕柔拂過,藥膏冰涼的觸感過去後,取而代之的是滲入骨髓的癢意。
祁殊側身靠在椅背上,手指在衣領裏緊緊攥著,又下意識咬住嘴唇。
活生生把上藥搞成了上刑。
“有這麽疼?”感受到掌心下那肌理的顫抖,顧寒江問。
“……嗯。”祁殊低低的應了聲。
這要他怎麽解釋。
因為太久沒見師尊,經不住撩撥,好端端的上藥也能起些不該起的反應?
祁殊不動聲色地蜷了蜷腿,忍得眼眶都有點發紅,外人瞧著倒真像是疼狠了的樣子,連聲音都是虛的:“還、還沒好嗎?”
“好了。”顧寒江直起身,眉宇不悅地蹙起,“讓你下山遊歷,怎麽反倒比以前更嬌氣。”
才不是嬌氣,他這是克製,怕嚇到師尊而已!
祁殊在心裏憤憤的想。
他起身整理好衣著,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師尊的意思是說,讓我下山遊歷,的確是您的吩咐?”
淩霄仙尊的閉關和祁殊的下山遊歷,事先都毫無征兆。
祁殊還記得淩霄仙尊閉關那日,他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來向師尊請安,卻發現屋裏空無一人。
直到上早課時,清瀾長老宣布自己將代理掌門之位,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修士閉關少則數月,多則三五載,師尊這樣不告而別,祁殊心裏自然不悅。可他隻是弟子,不能對師尊的決定有任何異議。
那段時間,他不修煉的時候就跑去靈虛洞的洞口外,一待就是一下午。
就這麽等了一年多,等來的卻是代掌門的命令,讓他下山遊歷一段時間。
昆侖劍派從不勉強弟子下山遊歷,對方說得隱晦,什麽他修行已成,年紀也不小,該下山看看,見見世麵。但明裏暗裏的意思,祁殊聽得出來。
淩霄仙尊現在修行正到關鍵時期,他日日守在靈虛洞口,恐怕會影響其修行。
祁殊看著代掌門那一臉為難,以及桌上提前給他收拾好的包裹法器,甚至有一種被掃地出門的感覺。
所以,當初下山的時候,祁殊心中是有點怨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