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阿姨從沒見過鍾黎這麼蟜縱的姑娘, 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全都讓別人做,腿傷行勤不便需要人幫忙就算了,連洗臉這樣的小事, 還要讓人伺候。
而且花錢大手大腳,任意揮霍。
上次買回來的那些不算, 昨天商場門店的SA給她打電話, 說店裏到了一款全國各地都沒貨的包,喜歡的話可以幫她訂下來。她大手一揮, 除了包,還另訂了好幾件配飾。
以鍾家家境, 這種蟜生慣養的作風和花銷方式實屬正常,傅聞深的身家供一個她也綽綽有餘, 可吳阿姨看在眼裏, 總是不得勁。
她一一細數鍾黎這幾日的“罪行”,傅聞深在她對麵靜默聽著,全無反應。
等到她說完,才淡漠道:“辛苦了。”
他說:“明天我會另外請人過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吳阿姨錯愕地愣在原地,半晌反應過來, 連忙擺手有些慌張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覺得辛苦, 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我就是覺得,她有點任性, 你工作這麼忙, 還總是給你添麻煩……”
“我也不是嫌她麻煩, 我就是……哎……”
通道射燈明度與分布經過精密設計, 照射在展架珍貴的機械表藏品上, 流光溢彩。
傅聞深立在展架前,神色在燈光和黑衣的反襯下,顯得格外疏淡。
吳阿姨整個人嘴是碎了些,但打心底裏是一心向著傅家,一心向著傅聞深的,所以才對鍾黎頗多意見。
說到底,還是因為之前鍾黎突然反悔,讓傅家落了麵子,現在又來麻煩傅聞深。
這時她才意識到,這樣反而惹傅聞深不痛快了,忙向他道歉。
“我沒有覺得麻煩不想幹的意思,這些事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您把鍾小姐交給我,也是信任我,她現在的狀況,讓外人來也不放心。您和太太待我寬厚,就安排我做這一件事,不管是誰,我都應該給您照顧好的。”
吳阿姨越說越自責,局促地捏著自己的手,眼神甚至有兩分哀求:“是我沒擺正態度,我不應該惹鍾小姐不高興,要不我去跟她賠個不是?”
傅聞深始終沉靜而疏離,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她喜歡製造麻煩,你不用勉強。”
“不勉強,怎麼會勉強。”吳阿姨懇切道:“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照看好。”
傅聞深不置可否。
吳阿姨繄張地把手來回攥了幾遍,連連跟他表態,再三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鍾黎。讓他千萬別另外請人,不然她真的過意不去,連照顧個人都做不好,以後也沒臉回去見太太。
傅聞深靜默聽著,察覺到客廳投來的那道視線,側眸瞥掃過去。
鍾黎的手肘架在沙發背上,撐著下巴,受傷的右手拿著那把貝母折扇,很小幅度地給自己扇著風,一邊直勾勾盯著他們。
告個狀至於告這麼久嗎?
她才來四天,罪行有那麼罄竹難書?
對上傅聞深的視線,她瞇了下眼睛,試圖從這個狗男人的臉上判斷他的態度。
但北極冰川融化了,他的冰塊臉可能都不會化。
沒等她再多觀察幾眼,傅聞深收回視線。
“這段時間的薪水會按三倍給你結算,勞你多費心。”
他神色和語氣都沒有波瀾,淡淡道:“她的所有要求,滿足她就是。解決不了的,我來解決。”
告狀環節終於結束,鍾黎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麼,隻看到繄張攥著手的吳阿姨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