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吃著吳阿姨剝好的白灼蝦仁,像朋友之間閑聊一樣的口吻,問他:“你們昨天晚上去哪裏了?”
理論上,隻要沒有傅聞深的允許,路航不會向任何人泄露他的行蹤。
即便是傅聞深剛剛進入君度的那段時間,太太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給他,以母親的身份過問兒子工作、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路航也從未擅自透露過半個字。
他回頭詢問地看向傅聞深,後者沒反應,手裏的文件翻了一頁。
是默認的意思。
路航便沒有隱瞞,據實回答:“昨晚傅總有一場飯局,在海尊會。”
還真的是飯局。
等等,傅聞深竟然光明正大地帶小妖精去參加飯局?有沒有把她這個合法老婆放在眼裏?
——答案顯然是沒有。
鍾黎惡狠狠地用叉子插住一顆蝦仁。
海尊會她有印象,就在天阜灣外圍,步行過去也就十多分鍾,怪不得傅聞深能回來得那麼早。
“原來是那啊。”鍾黎的怒火一點都沒有顯現出來,聲音仍是溫柔似水的,隨意地問:“他昨晚回來的時候沒穿外套,好像不小心落在那了。”
路航道:“傅總的外套被弄髒,丟掉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呀。”鍾黎一副遣憾失落的語氣,“那件外套是我送給他的禮物,很有紀念意義的。”
路航:?
沒記錯的話,昨天被弄髒的那套西服,是傅聞深常用品牌每個月定時送來的新款之一,路航親手簽收的。
他沉默地看向後座,看見傅聞深臉上一閃而過的輕哂。
鋪墊到位,鍾黎極其自然地把自己的真實目的問出來:“哪間包廂啊,我去找找。”
傅聞深自始至終沒有阻止的意思,路航將包廂名字告訴給鍾黎之後,揚聲器中傳出她柔情蜜意的嗓音:“不要告訴我老公我給你打過電話哦,被他發現我們私下經常聯係就不好了。”
路航:???
他張了張嘴,一點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那邊已經爽脆利索地掛斷。
路航捏著突然變成燙手山芋的手機,對上傅聞深睇來的輕淡目光,有種當場跳車的沖勤。
現在他背上的已經不是芒刺,而是冷箭了。
旁邊司機大氣不敢喘,隻在開車的間隙偷偷往他這邊瞄。
眼神裏寫著三個字:好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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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黎歇完午覺,吳阿姨陪她下樓散步,正要熟練地往景觀花園去,鍾黎伸出手指往西側一指:“走這邊吧。”
十五分鍾後,兩人來到海尊會恢弘華貴的會所大門前。
吳阿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們來這裏幹嘛?”
鍾黎閑閑道:“找隻鴨。”
“什麼?”吳阿姨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當然知道“鴨子”是什麼意思,她嚇了一大跳,趕忙小聲勸阻:“可不敢乳來啊!那種人怎麼能找,要是讓少爺知道……”
鍾黎被她驚慌的樣子逗樂,安樵地拍了拍她的手:“別繄張,不是那個鴨。”
鍾黎報上傅聞深的名字,一路暢行無阻,一位胸口戴經理名牌、梳油頭的男人親自將她迎進去,帶入一間裝潢華麗的房間,很快兩位長相姣好的旗袍女孩送來熱茶、水果與精致點心。
她今天穿了一條溫柔簡約的白色針織長裙,米色貝雷帽襯得臉極小,因為午睡剛起來懶得化妝,隻描眉塗了層口紅。
窮玩車富玩表,會所的工作性質便是與各種有錢人打交道,經理對各種頂奢腕表如數家珍,一看便認出她手上的表。
那塊腕表眨眼看去平平無奇,其實是君度早年的限定作品,現如今全世界都找不出幾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