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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又一個殺夫者的懺悔錄(1 / 2)

“一個殺夫者的懺悔錄”已掩卷成文。再閱一卷,覺得此案文筆清晰,情節亦蹊蹺,不由文嗜又發,便抑製不住再次捉筆,披露如下:

我姓趙,叫桂子,今年三十六歲,已經是一個十歲女兒的母親了。我自幼生性乖張、任性。溯其源,是由於我三歲時父親就與母親離異了。他們分手的原因倒不是我父親或移情他愛或不務正業或偷雞摸狗什麼的,而是我母親不安分,朝秦暮楚。於是,在他們中間便增加了一個第三者。我父親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漢,一氣之下便和我母親分道揚鑣了。我那時還不知有“第三者”這個字眼,反正從小就恨上了破壞人家家庭的人,也常常感受到了失去母愛的心靈扭曲。父母離異時,我被判給了父親。大概父親覺得我幼年失母缺少了母愛,便想方設法地補償,一切都任著我的性子來,隻要我高興就行,哪怕我提出要月亮,父親如果能摘下來,出生入死也會在所不辭。結果,使我變得越來越驕縱蠻橫,喜怒無常。看來,“嚴則愛,溺則害”可為至理名言。後來工作了,環境變了,同事們可不會像父親那樣嬌慣我了,但我從小養成的脾氣性格,改起來太難了,要不怎麼有句“江山易改,秉性難移”的俗語呢?

到了該結婚的年齡,我老爸可真犯了愁。找個脾氣剛烈的工人什麼的,怕我挨打受氣;找個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什麼的,怕認識一段時間我顯出“廬山真麵目”,人家肯定會來個敬而遠之;找個通情達理的機關幹部什麼的,怕日後我們也處不來。這樣三怕兩怕,我就成了大齡未婚姑娘中的一個“困難戶”。最後,大概是“饑不擇食”吧,一個巧合的機遇我認識了我們隔壁單位的一個業務員。論年齡,他長我六歲;論身高,他卻比我矮六公分。我們相識時他不像現在跑業務的那麼“火”,進貨抬高價格,銷貨壓低價格,為的是一進一出都能拿回扣,還外加利用給公家出差的機會為個人“跑單幫”,一個個都“發”得不行。他那時候才拿有數的幾個死工資,出差補助又是仨瓜倆棗的,活活窮小子一個。另外,論長相又是其貌不揚,毫不誇張地講是個“武大郎第二”。我所以肯“屈尊下嫁”,是由於我考慮在客觀條件上能形成明顯的反差,他會打心眼裏感激我、敬畏我。我呢,即便是忍不住經常犯脾氣,他也會忍耐、克製、不跟我一般見識。婚後好幾年證明,我這種選擇是對的,我的推測也是準確的。因此,我們夫妻間雖然談不上誌同道合,夫唱婦隨,但也像大多數家庭一樣還能平平安安過日子。盡管我時不時地脾氣“犯各”,劈頭蓋臉地訓斥他幾句:“瞧你那狗肉上不了酒席的德行,你他媽往後不會見人不像個三孫子似的嗎?!”我罵歸罵,他既不急又不惱,還是像個啄米雞似地又點頭又哈腰:“我說媳婦大人,家裏外頭我都是當孫子的料,您得容我慢慢改呀。”說罷嘿嘿一笑了事。我雖然常常覺得他窩囊,可又想他要是不窩囊能容忍我這種像三伏天兒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的賴性子嘛!再說,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能夠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沒有男人陪伴就該知足了。

誰知,世事無常,生活與時代的好多事情瞬息萬變,人情莫測呀。五年前,他突然對我橫起來了。不但橫,而且變著法兒地奚落我,虐待我,羞辱我。他所以一下子由羊變成了狼,是因為一夜之間成了“暴發戶”,成了腰纏萬貫的“款爺”。他發財的原因是他在前幾年利用跑業務的機會偷與別人成立了一個裝修隊。幾年下來,他手裏趁幾十萬。他一咬牙:“要大發,就他媽得先大花。”他聽說有個單位要蓋大樓,就拿出一半的積蓄把那個單位能夠主事、拍板的頭頭腦腦兒賄賂了個遍,終於把蓋大樓的工程搶到了手。接著,他又來個“有錢能使鬼推磨”,靠行賄向銀行貸了足夠施工所需的款。到大樓竣工,他一下子賺了幾百萬。俗話說:“窮的越窮,富的越富。”因為有錢的人想幹什麼都有資本,沒錢的人想幹什麼都是幹瞪眼。他接連又承建了幾個大工程,後來他到底趁多少錢我就說不清楚了。下麵不用我明說,別人也全猜到他變了,變得趾高氣揚了,變得揮霍無度了,也變得墮落腐化了。出門坐的轎車是凱迪拉克,手裏拎著“大哥大”,夏天穿的一身“行頭”就值好幾萬,他身邊的“小秘”就有兩個。從此,我不僅“靠邊站”不說,而且還時常受到他的羞辱。像我這麼多年形成的脾性,能容忍他對我的冷落嗎?他常常十天半月不進家,進家給我們母女兩個甩下幾百塊錢,連句溫存話都沒有,轉身就走。至於我的寂寞,我的孤獨,女兒的學習,女兒的成長,似乎一概與他無關。我幾次跑到他公司找他都撲空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已經給門衛交代,看到我來要馬上向他報告。我每次到他的辦公室,他的“小秘”倒不敢怠慢我,沏茶倒水,盡管我又吼又叫,人家總是臉上掛著笑模樣兒。最後一次我實在控製不住了,就把他總經理辦公室砸了個稀巴爛,連上萬元的“大哥大”和幾千元的傳真機以及自動錄音電話都未能幸免。這還不算,當我氣衝衝地走出他的辦公室,在大門口見他的凱迪拉克小轎車停在一邊,這說明他根本沒出去,完全是有意不見我。這一來使我怒火三丈,不顧一切地抄起值班室門口的一把鋼釺,搶起來就砸,隻聽“嘩啦啦”一陣響,轎車上的玻璃碎了,接著又是一陣“嘭嘭嘭”,小轎車的外殼被砸成了麻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