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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風雲變幻(一)(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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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猛子會心地衝老亂笑笑,提著衝鋒槍,跳出岩石堆,又往下推近了三十多米。

溝底的鬼子完全失去了章法,顧了石頭顧不了槍子,顧了沈猛子顧不了溝那邊的劉米兒。不少鬼子扔了槍,開始往山洞裏跑,伏擊在四周的老虎營采取點殺術,看見一個打一個,一打一個準。矮個子大隊長自知大勢已去,企圖往後溜,哪知後麵的路早已斷,蘭校石他們的槍正等著呢。就在他指揮著炮兵架炮時,一身紅衣的劉米兒出現了,沈猛子親眼望見,劉米兒手裏兩把短槍齊響,十二發子彈齊齊地打進了矮個子大隊長的腦袋。

矮個子大隊長似乎不相信自己會死在一個支那女人手裏,手舉著軍刀,眼睛睜得比恐龍蛋還大:“花……花……”

花姑娘還沒說完,一頭重重地栽倒了。

此戰大捷。僅僅用一個小時,紅粉團和72團六營就聯手殲滅本茨大佐的一個步兵大隊,雙方無一人傷亡。兩家同時進入溝底,沈猛子和劉米兒再一次相遇,隻不過,上次是在野豬洞口,這次,是在矮個子大隊長的屍體旁。那一抹紅,這一刻更耀眼了,沈猛子怔怔地望住劉米兒,眼裏除了感激,還多出一樣東西。

劉米兒莞爾一笑,紅衣映得她麵色愈加紅潤,嘴唇嚅動著,卻說不出話。

沈猛子也是,嘴笨訥得張不開,隻是咧著嘴傻笑。半天,他舉手抹了把汗,汗水攜著臉上的塵土,鑽進了眼裏,弄得眼睛極不舒服。

兩個人正尷尬地僵著,小米湯跑來了:“團長,槍和炮怎麼分啊,我們都扛走吧?”

遠處的老亂重騰騰喝了一聲:“敗興鬼,給我回來!”

劉米兒別有意味地望了一眼老亂,丟下一句話,走了。

“槍和炮都送給你,讓我的老虎營幫你搬山上去。”

老虎營的弟兄們按照吩咐開始清理槍炮了,沈猛子還呆呆地立在那裏,回不過神。

小米湯詭詭計計跑他左邊,悄聲到:“團長,她到岩洞裏去了。

“你個壞小子,我--”

小米湯扮個鬼臉,跑遠了,他早就瞅好一挺輕機槍,鬼子兩個機槍手還是他放倒的,剛才他順路撿了幾塊懷表,給沈猛子和老亂各摸了兩包煙。

他發現小鬼子身上有不少好東西,可惜時間來不及,如果來及的話,他一定給亂石崗子的白健江和畢政委也帶一點。

對了,他在鬼子一個中隊長手上摘了一個金鎦子,這金鎦子他誰也不給,等仗打完,見了娘,他想給娘親手戴上。

溝裏的槍聲徹底平息下來,六營的弟兄們開始往山上搬槍,也有人抽空兒蹲下身,順手牽羊撈點什麼。沈猛子裝作看不見,估計後麵的鬼子一時半會不會跟過來,時間相對寬裕,就讓弟兄們發點小洋財吧。老亂倒是大方得很,他把腳上那雙爛得露出五個腳趾的鞋子扔了,扒了小鬼子兩雙皮靴,一雙穿著,一雙掛脖子裏,後來又覺脖子裏該掛槍,遂將那雙靴子賞給了四連一個戰士。

沈猛子撞見他時,他脖子裏掛了五把槍,肩上扛著一挺重機槍。老亂力氣大得驚人,小鬼子兩人扛的家夥,他一人扛著還不過癮。

“嗬嗬,大當家的,發財了啊。”

“動作快點,沒聽見蘭營長那邊槍又響了嗎!”

沈猛子嘴上說著,心裏卻一個勁惦著那抹紅。

她怎麼不多說一句呢,半句也行啊,這都好幾個月了,難道……

正傻想著,耳邊突然響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報告沈團長,我們團長讓我送你一樣東西。”

沈猛子回過身,眼睛又是一亮,麵前這妹子他認得,叫米霞,上次在鷹嘴子,就是她夾著他的左胳膊將他攙上石徑的,後來也是她幫他把右腿上的毒用草藥熱敷出來的。

“是你啊,什麼東西?”沈猛子澀紅著臉問。

“她沒說,你自己拿去看吧。”說完,米霞交給沈猛子一個小包裹,就忙著做別的事去了。

沈猛子四下瞅瞅,確信沒有人偷看,迅速打開上麵那層布,等看清布裏包著的東西,心立刻就叫響了。

原來是一張地圖還有一尊脖子裏戴的小銅佛!

直到淩晨五點,戰士們才把繳獲的戰利品抬到山上,除一門山炮被石頭砸壞成了廢品外,其他一件不剩的全給拿了上來。望著一大堆槍械還有彈藥,弟兄們樂壞了,老亂不停地摸摸這,又摸摸那,好像從沒見過似的稀罕。五點四十分,六營長蘭校石回到了華家嶺,其他人搬東西的時候,蘭校石帶著兩個連,沿溝又炸了三處。

“鬼子沒敢蠻戰,往後退了二十裏地,目前在青石崖一帶。”

蘭校石說。

“讓小鬼子進來多好啊,這麼便宜的買賣,不做咱吃虧。”

老亂一邊擺弄著一支歪把子,一邊說。

沈猛子不滿地瞪了眼老亂,扭頭衝蘭校石說:“

說弟兄們抓緊休息,惡仗還在後頭哩。”

蘭校石走後,沈猛子獨自來到華家嶺北邊的哨所旁,哨所此時沒有人,弟兄們全跟著老亂慶祝勝利去了,沈猛子找個地方坐下,一陣風吹來,裹著些微的涼意,還有淡淡的花香,沈猛子嗅了一口,感覺剛才堵著的心稍微輕鬆了點。

為什麼會堵呢?按說這是一場痛痛快快的勝利,他也該跟著老亂他們一道,輕輕鬆鬆笑上一陣,把亂石崗子幾天來的緊張心理釋放一下。但沈猛子做不到,今天這場戰鬥實在是太輕鬆太意外,輕鬆就意味著不正常。

小鬼子不會白癡到這地步吧,白白跑來送死?

這中間一定有名堂!

連著抽完兩支煙,沈猛子還是想不出鬼子哪兒出了問題,難道真如唐培森所說,小鬼子在白水河遇到了阻擊,被打散了?不可能啊,按小鬼子來的這個勢頭,一點不像是前麵遇到過阻擊。再者,小鬼子即使是逃,也不可能往紅水溝這條死胡同裏逃。

那麼……

沈猛子大膽地作了一個推測,這推測嚇了他一大跳,他猛地從地上彈起,順口就喊了一聲:“四隻眼!”

四隻眼早跑山洞裏睡覺去了,這些天他是最忙的,也最辛苦。

溝底的戰鬥剛結束,沈猛子就命令他回嶺上睡覺,可他還是堅持著跟弟兄們一道,把戰利品搬到了山上。

沈猛子無奈地又坐下,再次點上煙。煙是小米湯給他的,還送了他一塊懷表。這小子!沈猛子臉上剛閃了一下笑,眉頭就又皺上了。

必須得把小鬼子的意圖摸清楚,還有,得盡快弄清,312旅唐培森他們,到底在白水河那邊打得咋樣,這事關華家嶺下一步的安危!

沈猛子在華家嶺憂心忡忡坐立不安的時候,布防在亂石崗子的白健江畢傳雲他們,也讓小鬼子給搞得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

相比沈猛子和六營,昨天的白健江他們,打得格外殘酷。

沈猛子緊急撤回華家嶺後,佐佐木又接連發起了三次攻擊,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慘烈。

特別是白健江負責把守的左翼,佐佐木派出大半個聯隊近三千人來圍攻他,後來又將正麵的重機槍中隊調過來,集中向白健江他們固守的無名高地開火。

在日本鬼子的狂轟濫炸下,白健江不得不放棄無名高地,朝後麵一座小山岡撤去,這一撤不要緊,火速攻上來的敵人立刻依據無名高地的地理優勢,布下山炮,朝斜下方的四營和正對麵的畢傳雲他們開火。

原本還算穩固的四營陣地瞬間成了炮彈開花的地方,沒有來得及防範的四營戰士讓鬼子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陣腳大亂,傷亡突增。等重新布起陣來再打時,畢傳雲他們的陣地也丟了,四營陷入三麵受敵的危險境地,迫不得已,方錦文又帶著弟兄們往後撤,這樣一來,第三道防線便徹底垮了。

到天黑結束戰鬥時,白健江他們被佐佐木逼到了亂石崗子最後一道防線上,亂石崗子幾乎算是丟了。

為防敵人夜間偷襲,三股力量合在一起,集中守在亂石崗子西側地帶的山丘背麵。

白健江跟畢傳雲吵了一夜的架,畢傳雲怪白健江丟棄陣地,把其他幾個營推入了彈火中。白健江呢,大罵畢傳雲一心就想著立功,不顧弟兄們死活,因為幾個營比較下來,畢傳雲帶的五營傷亡最重,差不多一個排沒了。幾個營長先是任他們吵,反正知道他們兩人一向不和,總有吵的理由。

後來實在聽不下去,四營長方錦文站出來說話了。

“你們要吵就回到華家嶺吵去,這裏需要的是安靜,我們得想法子救治傷員,還要考慮明天怎麼打!”

一句話讓兩位當官的紅了臉。是啊,眼下最頭痛的,是傷員怎麼辦?72團是有衛生連的,但長期跟山下43旅作戰,衛生連的藥品用得差不多了,312旅一直說要派人送來,但到現在也沒見他們的人影。

眼下隻剩一些止血帶還有應急用的麻醉品,戰士們從火線抬下來,輕者隨便包紮一下就又上了火線。重者,隻能躺在山腰裏呻吟。這樣下去,可不是法子。更難的,傷員抬下來沒處去。往華家嶺抬,費時又費力,沒那麼多閑人。就地救治,鬼子的炮彈又隨時落下來。

昨天還有兩個衛生兵被炸死了呢。

這都是事先考慮不充分的,雖是跟43旅打了幾個月,但43旅一直沒動用重炮,小型山炮受射程限製,加上72團又是居高臨下,容易躲避。現在好,山炮野炮重炮一齊上,再想躲,就隻能丟棄陣地往回逃了。

“奶奶的!”白健江恨恨罵了一聲,然後問方錦文,“你說咋辦?

“還是你跟政委拿主意吧。”方錦文謙虛道,事實上他也沒有好主意。

白健江瞅一眼畢傳雲,他也不想跟畢傳雲吵,但由不得自己,隻要一聽見畢傳雲說話,他就來氣。沈猛子罵他是驢脾氣,他自己覺得比驢脾氣還糟。

畢傳雲低頭思謀了一會,道:“傷員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們集中精力研究明天的戰術,這樣打肯定不行,再退,我們就得回華家嶺了。”

“你能想什麼辦法?”白健江冷笑著盯住畢傳雲,“不會又是想求助12師吧?”

畢傳雲這次沒跟白健江計較,而是極認真地說:“你說得沒錯,隻有12師能幫咱解決這難題。”

“你--”

一句話說得,在場的人全啞巴了。

天還沒亮,大約四點二十分,畢傳雲帶上兩個警衛兵,跟五營長打了聲招呼,就往山下12師去了。白健江追出來,想說什麼,話在嘴裏打了幾個轉,還是沒說出來。

等畢傳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坳裏,他狠狠地拍了下大腿:“奶奶的,這仗打的,我都看不清門道了!”

更蹊蹺的事還在後麵,原以為,天一亮,鬼子大規模的進攻就要開始,誰知趴在山埡處等了三個小時,非但沒看見鬼子往前攻,反倒隱隱約約看見,一撥接一撥的鬼子悄悄往後退了。

“小日本這是玩的哪出啊?”白健江大瞪著雙眼,他真是被小鬼子的舉動給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