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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沃米糧(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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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令委員長勃然大怒,委員長發火的時候,曾七就在身邊。

“娘希匹,我的碗燙手,別人的碗就不燙手?你去告訴他,敬酒不吃,我隻能給他罰酒了。”

偏偏那時候,曾七因為一樁急事要去南京,等把南京的事辦完,想去米糧時,就聽到雞公山發生了災難。

按曾七目前掌握的資料,蔣委員長暗殺老司令的可能性不大,這事十有八九是閻長官幹的。第二戰區長官部有位內線說,事發前半月,閻長官連著向米糧方麵發出五封密函,其中一封是發給12師師長譚威銘的,一封,發給了池少田,這兩個人,都是可以取代老司令直接登上梅園寶座的,可惜這兩人都沒做出反應。那人還說,雞公山事件發生前一天,閻長官跟鬆原在太原秘密見過麵,而在雞公山現場,有人發現一具沒來得及處理的日本武士屍體。那天的突襲中,確實也有日本武士出現,他們是扮成佛教信徒混入雞公山嶽王廟的。那一天,屠老司令是去雞公山嶽王廟還願的。

屠老司令別的廟都不去,每年一次嶽王廟,卻是少不了的。

但他出行的時間極為保密,如果沒有內應,外人很難刺探到具體時間。還有,屠老司令的貼身衛隊要麼是神槍手,要麼就是武林高手,但在那一天,衛隊的表現大失水準。所有這一切,都讓曾七把懷疑的目光聚集在屠老司令身邊幾個親信上,但衛隊長在那天死了,屠老司令的副官也一同丟了命。

安全回來的,除了老團長顧善義外,再就是少校參謀遲大年。

顧善義會做這種背信棄義喪盡天良的事?不可能,絕不可能!

那麼?

“遲參謀最近怎麼樣?”曾七突然轉過身,盯住騰雲飛問。

騰雲飛不明白曾七的用意,搪塞道:“大家都很盡力,請特派員放心。”

“我問的不是這個!”曾七忽然就生了氣。他不能不生氣,如果屠老司令真是這幫人裏外串通,陰謀殺害,他絕饒不了他們!

騰雲飛一怔,特派員麵前,他這個副官就顯得很沒有分量了,他陪著曾七,膽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來殺身之禍。

“特派員的意思是……”騰雲飛小心翼翼問。

“算了,跟你問這些也是多餘,陪我到外麵走走吧。”

“特派員請。”騰雲飛如釋重負,其實他是想說些什麼的,有關遲大年,還有阮小六,他真想說些什麼,但他吃不準,有些話到底該不該說?

兩人出了老司令書房,沿著石徑往假山那邊去,假山後邊,是老司令曾經習武健身的地方,當年陪老司令練拳的拳師,正是曾七的叔叔,可惜後來為了保護老司令,死在了1號路。

對那次槍殺,曾七記憶猶新。有人害怕老司令把山頭坐大,精心培養一批殺手,打入11集團軍內部,如果不是老團長顧善義目光敏銳,提前識破陰謀,怕是……血腥,到處都是血腥。曾七從穿上軍裝進入特工組織那一天,他的生活就跟“血腥”兩個字分不開了,到現在,曾七都記不清自己殺過多少人,又被多少人追殺。

仿佛他這條命,天生就是為“殺戮”兩個字來的。曾七厭倦了,但他又不能厭倦。現在他走在另一條路上,這條路將更加漫長,血腥味也一定會更濃。

快到假山跟前時,負責把守大門的警衛兵跑來跟騰雲飛請示,老唐帶著娥兒,要求見少司令,問能不能放行。

曾七一聽是老唐,搶先一步說:“是戲園子那個老唐吧,好久沒見他了,快請他進來,我要跟他敘敘舊。”

老唐告訴曾七,表舅送來消息,烏鴉跟老鼠同時受到宮田懷疑,目前都在受審中,能否咬牙挺過去,還很難說,讓這邊做好應對準備。另外,據可靠情報,祖慈航老先生已落到宮田手中,鬆原也到了米糧,局勢將會進一步惡化。

竹康少佐立了大功。嚴刑拷問之下,鈴木洋子率先崩潰,如實供出了她和倉野正雄之間的秘密。

原來倉野是用消沉的假象迷惑宮田,暗中,卻利用鈴木洋子四處刺探消息,然後依靠身邊幾個內線,將情報及時傳給老唐等人。鈴木洋子還供出另一個關鍵人物,宮田的隨軍醫生荷秀子小姐,正是她,將日軍的作戰計劃一條不漏地告密給了倉野正雄。

原來荷秀子也是倉野的學生,她跟倉野正雄之間,還有過一段催人淚下的師生戀情,是戰爭將他們殘酷地分開了,又是戰爭讓他們再次相遇。

宮田恨得牙齒格格響,他連著打碎了幾樣寶貝,然後衝竹野咆哮:“給我把荷秀子抓起來,我要扒了她的皮!”

“嗨依!”竹野現在是春風得意,拔掉倉野正雄這根刺,他在日軍情報部門的地位,將會迅速飆升。

臨出門前,竹野又問:“司令官,倉野怎麼辦?”

“把他交給鬆原,我要讓鬆原親手扒他的皮!”

“嗨依!”

半小時後,日軍在老鷹嘴的大本營,豎起了兩根長長的杆子。

大約兩百名鬼子兵守在那裏,不多時,宮田在竹康等人的護擁下來到杆子前。宮田抬頭望望天,天藍得令人心醉,萬裏晴空,無一絲雲。

陽光豔豔地照在老鷹嘴,也照在這片空場子上。

“司令官,時候不早了,要開始嗎?”竹康哈著腰,有點迫不及待地問。

宮田收回伸向藍天的目光,“喲西”了一聲,將目光轉向場子西側那排破舊的平房。

竹康衝平房那邊的衛兵揮揮手,嘴裏同時喝道:“帶上來!”

一間房子的門扇吱呀響了一聲,就有兩個衛兵扭著五花大綁的四姑娘小蛾朝這邊走來,四姑娘小蛾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比兩天前宮田摧殘她時又憔悴了不少,她連腿都邁不動了,鬼子兵愣是拖著她走,四姑娘小蛾的雙膝著了地,兩條血路清晰地在陽光下盛開。

宮田冷冷地打量著小蛾,心裏道:“倉野君,我可以不折磨你,但我不能不折磨她。我要把她吊起來,讓遠處的屠蘭龍看到,讓米糧城的支那人都看到。支那人,要想不受罪,就乖乖出來投降吧。”

“把她給我吊起來!”宮田猛地揮了下手裏的刀,歇斯底裏叫了一聲。

竹康撲過去,將早已拴好的繩套往四姑娘小蛾腰裏一係,幾個鬼子用力一拉,四姑娘小蛾便晃晃悠悠被吊上了天。

天很藍,藍藍的天空的確沒有一絲雲。

四姑娘小蛾的頭發在天空裏散開,像一朵黑雲,飄啊飄。

嘴角的血滴下來,一滴,兩滴,彙集在一起,砸在大地上。

大地發出疼痛的顫抖。

“哈哈哈哈。”望著四姑娘小蛾痛苦的樣子,宮田爆出一片浪笑。

“哈哈哈哈。”鬼子兵全都笑了,笑聲飄過老鷹嘴,飄過黃花岡,在女兒河上空打幾個顫,飛到了米糧城,飛到了梅園。

梅園裏,屠蘭龍麵色如鐵。

他沒想到,他的確沒想到,姓閻的會這麼狠,這麼毒辣。不,是無恥,是卑鄙!

袁潔同一動不動望住他,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講給了他,包括閻錫山在他眼皮底下安插了遲大年等眼線,又讓遲大年拉攏她的丈夫阮小六。她還拿出一份密令,是閻錫山寫給遲大年的,必要時候,可以用非常手段幹掉屠蘭龍!

遲大年在11集團軍內部,職位很低,隻是少校參謀,在長官部那邊,卻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號--鐵鷹。

趙世明來米糧,就是遲大年向長官部告的密,趙世明回去沒三天,便被秘密處死。

朱宏達去太原營救蔦蔦母女,也是遲大年告的密,長官部一路派人跟著朱宏達,最後借日本人之手,將他殺害在鐵路邊。

跟朱宏達一同遇害的,還有太原那邊十幾個國軍弟兄。

“姐夫,不該再猶豫了,閻錫山的麵目,你早就應該看清,虧你還對他那麼忠誠。”袁潔同說。

屠蘭龍像是沒聽見,他在一幕幕地想跟閻錫山的過去,想他在24師那些日子,他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對不住這位閻長官。

他為什麼就能下得了如此毒手,難道僅僅就為米糧山,為義父闖下的這份家業?

老鷹嘴這邊,宮田仍然站在太陽下,太陽灼熱,宮田頭上已經冒汗,但他一點不覺得熱,更不覺得疲憊。

他太有興致幹這種事了。光吊上去一個四姑娘小蛾還不過癮,他讓竹康把倉野正雄跟荷秀子請來,笑眯眯地問:“還有一根杆子,你們兩個誰上去?”

倉野這天沒喝酒,他已經沒資格再喝酒了,凡是給他提供過酒的,都讓宮田關進了黑屋子,正按帝國軍隊的處罰方式處罰呢。

沒喝酒的倉野看上去就不像一個潦倒的人,更不像一個沒有鬥誌的人,怎麼看都像一個鬥士。

可惜這個鬥士背叛了大日本帝國的武士道精神,他居然被支那人收買,居然為支那人賣命。

這是多麼荒唐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

難道就因為他在支那人的土地上生存過,難道就因為他曾喝過女兒河的水吃過米糧山的糧?

但他身上流的是大日本民族的血啊!

宮田十分不解地將目光對在倉野正雄臉上,這目光裏意外地沒有了凶殘,沒有了陰狠,有的,隻是茫然,還有一絲惋惜。

倉野正雄正了正自己的衣襟,這一天他特意穿上了自己在日本國做教師時穿過的那套衣服,他記得,這套衣服還是荷秀子的母親親手為他做的。

他麵色鎮定地看了一眼荷秀子,眼裏似乎沒有歉意,也沒有遺憾。他往前跨了一步,站在杆子前,伸出雙手,示意竹康捆了他。

“不,倉野君,你要是上去,太可惜了。這場聖戰結束,你還要為大日本民族培養更多的學生,我不忍讓你走得這麼早。”宮田說著,曖昧的目光投向荷秀子。

他怎麼從來就沒懷疑過她呢?

這是一個多麼好的女人啊,她身上,日本女性所有的優點都有,這麼長時間,宮田都舍不得碰她一指頭。他身邊的女人,不管是醫生還是護理,不管是軍妓還是機要員,他都沒有放過,獨獨對荷秀子,他保持了一個男人應有的紳士風度。

可為什麼她會背叛他,背叛天皇,背叛大日本民族?

“荷秀子小姐,你演得真好,你瞞過了所有人,你的演技太漂亮了。但是你輸了,來人!”宮田忽然扭過頭,衝竹康斷喝,“把她給我吊上去!”

荷秀子小姐剛吊上去,北邊獅子嶺方向,突然傳來槍聲。

守在外圍的鬼子小隊長慌慌張張跑進來:“報告司令官,敵人突圍了。”

“八--嘎--”宮田惡狠狠地轉身,舉起手裏的刀,他多麼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聽到槍聲,為此,他下令自己的部隊,今天不得作戰。沒想到,被困在獅子嶺的譚威銘,竟然要借這個機會突圍。

“譚威銘,我讓你插翅難飛!”

獅子嶺的槍聲並不是譚威銘打響的。譚威銘一開始也困惑,還以為是副師長莊國雄派來了援兵,後來才發現,從東側溝穀裏打進來的,竟是白健江。

白健江這一趟,可謂單槍匹馬,殺敵無數。

那天他在老鴉台發現宮田大隊人馬,於是勒轉馬頭,朝米糧方向奔來。奔著奔著,白健江忽然就疑惑,我出來做啥,我是救四姑娘小蛾的啊,四姑娘小蛾的影子還沒見著,就這麼回去,我白健江還是白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