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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痛殲日寇(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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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野正雄決然沒想到,白健江會愚笨到如此程度,他怎麼能開槍呢,抱起小蛾跑不就是了,縱算是豁出命,他也能讓他們跑過磚窯。後來倉野正雄才明白,白健江不可能跑,也跑不出去,宮田在磚窯那邊,也埋伏了一個中隊。

當然,讓白健江真正瘋狂的,還是小蛾。

小蛾沒能堅持到白健江救她,放下來時,她已咽了氣,鼻孔裏那股熱氣,是白健江的錯覺。白健江摸到她冰涼的臉時,就知道,她再也不可能睜開眼了。

白健江隻能拚。

倉野正雄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他雖是想死,想跟宮田一起死,可是,宮田不讓他死,宮田還沒把他折磨夠,他被幾個衛兵扭住手,他的力氣畢竟有限,能卡住宮田脖子,就已是奇跡,再想跟扭住他的衛兵搏鬥,真的是力不從心。

譚威銘死得就更加壯烈。

他們已經把祖老先生救到手了,竹野突然衝破石嘴北邊溝穀的防線,朝石嘴打過來。

竹野不能沒有祖慈航,沒有祖慈航,竹野就過不了平穀川,他的計劃就泡了湯。

竹野擅自穿過穀河,想從平穀川溜走,是冒了很大風險的。

竹野認定這是一場必敗無疑的戰爭,從他告別自己的國家,來到中國的那一天,“失敗”兩個字,就一直籠罩在他心頭。

自古以來,沒有哪一支軍隊能順順當當占領別人的國家,有時也許會勝利,但這種勝利是很短暫的,那個國家的民眾馬上會反抗。軍隊跟民眾是兩回事,這是竹野最基本的認識。你可以消滅一個國家的軍隊,但消滅不了一個國家的民眾。消滅一個國家的軍隊,必須團結這個國家的民眾,借助民眾的力量,來推翻政權,解除武裝,這是竹野對政權更替的認識。可惜,天皇意識不到這些,天皇以為自己的軍隊太過強大,可以隨心所欲,可以不受約束,結果,在中國這片土地上,他們跟任何人作對,目空一切,為所欲為。

特別是對手無寸鐵的中國百姓恣意屠殺,奸淫搶掠,如此一來,這支軍隊就成了過街老鼠。一支人人喊打的部隊,能從從容容完成自己的使命嗎?

竹野懷疑。

竹野更懷疑指揮官宮田的水平,這是一個傲氣十足剛愎自用的家夥,竹野打心眼裏瞧不起他,卻又不得不服從於他,竹野很惱火。論作戰能力論指揮水平,竹野認為自己完全高於宮田,比如說他就不同意把幾支力量都調集到米糧山,這很危險嘛。

按原來計劃,他從白水河方向突進,從閻錫山的防區打開一條通道,崗本從米糧山穿過,然後兩條線彙合,這樣的計劃本來很完美,就算一條線被堵死,還有另一條線嘛。現在好,宮田將兩條線三股力量全集中在米糧,米糧又弄成這個樣子,等於是讓他跋山涉水跑來送死。

竹野不想送死,他決計另辟蹊徑,趁宮田崗本跟屠蘭龍僵持的空,偷偷摸到平穀川,他要率先穿過米糧山,他不相信屠蘭龍會繳械投降,更不相信米糧城會歡迎大日本帝國的軍隊。

異想天開的事,竹野從來不做。

他寧可冒險,從鬆原手裏搶過祖慈航,作為一個必要的砝碼,關鍵時刻跟屠蘭龍討價還價,也不願意白白跑去給崗本當殉葬品。

尾藤大隊長是竹野派去接應鬆原的,說是接應,其實就是從鬆原手裏搶人。現在,好不容易搶到手的祖慈航又被譚威銘搶了回去,竹野豈能甘休?

竹野掉轉槍口,一路打了回來,經過石嘴北邊溝穀時,遇到譚威銘部下的奮力阻擊,竹野惱羞成怒,命令重炮開火,熊熊火光中,竹野命令步兵出擊,溝穀裏一時殺聲震天,雙方戰了一個多小時,12師弟兄被打散,屍體扔滿溝穀。

竹野大刀一揮,徑直朝穀河邊的石嘴殺來。

譚威銘一看形勢不好,命令警衛營長火老四:“

馬上帶老先生離開,我來掩護!”

“師長,你走,我掩護!”火老四跳上石崖,抱起機槍就朝下掃。

譚威銘撲過去:“鬼子已經攻上來了,快帶老先生走!”

“師長,我不能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渾蛋,敢違抗命令是不,快走!”譚威銘一腳將火老四踹下去,火老四又爬起來,這時候,竹野帶著大隊人馬已包圍了石嘴。

“還愣著做啥,快走啊,老先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在九泉之下都不放過你!”

火老四衝石嘴下的鬼子掃了一梭子,鬼子從好幾個方向包抄上來,再不走,真的沒了機會。

“師長,保重!”火老四喊完,跟兩個弟兄夾起老先生,邊打邊往石嘴西邊撤。

石嘴上剩了不到一百人,譚威銘這次出來,是帶了將近一個團的,獅子嶺報銷掉一半還多,從獅子嶺打到這裏,又丟下不少屍體,到現在,就剩了這幾十號人。他不知道這一次出擊值不值得,他也沒算過自己到底擊斃了多少鬼子,總之,他和12師是拚盡了全力。看著石嘴下黑壓壓的鬼子,譚威銘心想,活著回去的希望是沒了,既然沒了希望,那就痛痛快快拚吧。

譚威銘跟竹野拚到了天黑,竹野發現是譚威銘,一開始還想活捉他,後來看活捉的幾率為零,為減少損失,竹野再次命令重炮開火。

重炮將石嘴徹底掀翻,比河穀高出幾十米的石嘴山,愣是讓竹野炸平。亂石飛滾中,譚威銘的一條胳膊上了天,緊跟著,又一條胳膊飛進穀河。竹野哈哈大笑,命令炮手瞄準譚威銘,這一炮響起,譚威銘就像禮花一樣,在河穀上空燦爛開放。

燦爛開放。

死的那一瞬,譚威銘衝梅園方向喊,屠蘭龍,這下你滿意了吧!

屠蘭龍的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

是在梅園指揮中心,半小時前,屠蘭龍結束跟曾七的第三次談話,通知騰雲飛,將團以上長官召進梅園。騰雲飛心想,屠蘭龍馬上要作出決斷了,心裏忍不住一陣雀躍,為這一刻,太多的人付出了艱辛努力。

指揮中心氣氛凝重,莊嚴肅穆,外麵不絕於耳的炮聲加重著這層氣氛,誰的臉上都染著一層悲壯。

眾長官焦灼的巴望裏,屠蘭龍開口了。

“把他給我帶上來!”

騰雲飛擺了下頭,就有警衛兵提著五花大綁的遲大年,進了指揮中心。

眾長官的目光齊齊地聚在遲大年臉上,這是一張英俊的臉,白淨,漂亮,帶著一股書卷氣。可惜,這張臉上還有一層邪氣,被“陰謀”兩個字塗黑了。

“少司令,我冤枉,我冤枉啊。”遲大年撲通一聲跪地上,一邊喊冤,一邊四下尋找曾七。

曾七就坐在主賓位置,他的身邊,站著颯爽英姿的袁潔同。

“少司令,你不能聽他的,他不是委員長的人,他是共產黨,他早就成了共產黨!”

“放肆!”屠蘭龍斷喝一聲,手裏拿著馬鞭,朝遲大年走過來,黑亮的皮靴在地板上踩出嗵嗵的聲音。

這聲音砸在長官們的心上,長官們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

“少司令,我冤枉啊,你聽我解釋--”

遲大年還沒把話說完,屠蘭龍猛地一甩馬鞭,就聽地上的遲大年發出一聲慘叫。

“叛徒,內奸,不吃人飯的東西!”屠蘭龍的臉早就變了形,他沒想到,自己身邊真還有叛徒,他把跟閻長官的氣一股腦兒全撒在了遲大年身上。

遲大年皮開肉綻,起先還能叫喚,慢慢,發不出聲音了。

曾七坐在正上方,一動不動望住遲大年。

這頓馬鞭是他早就替遲大年想好了的,如果不是袁潔同的麵子,阮小六也躲不過去。半小時前,阮小六已被屠蘭龍關了禁閉,屠蘭龍揚言,等打完這場戰事,慢慢再收拾他。

潔同這女子真能做到大義滅親啊,居然沒向屠蘭龍求情,隻是衝阮小六說:“你自己犯的錯,自己向少司令檢討去。”

當然,阮小六的性質跟遲大年不一樣,他是被遲大年蠱惑。

受遲大年蠱惑的,還有一些人,包括池少田手下那個旅長,後來還被屠蘭龍重用了的。他們現在都受到了懲罰。

遲大年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到後來,就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屠蘭龍扔了馬鞭,擦擦手,目光環顧四周,看來,這頓馬鞭威懾力真不小。其實屠蘭龍更想抽的,是自己!

曾七苦口婆心,讓他明白許多道理,特別是國民黨內部紛亂複雜的形勢,還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殘酷現實。

“諸位……”屠蘭龍清清嗓子,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氣,打算訓話了。訓話之前,他的目光有意識地跟曾七一對,剛才遲大年那句話,雖是讓他喝了回去,但,遲大年說出的三個字,還是多少影響到他的情緒。

他真的是共產黨?

如果是,他就休想離開米糧城!

屠蘭龍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借刀殺人。

誰要敢在他麵前陽奉陰違,玩虛的,他屠蘭龍就會對誰不客氣!

曾七神態自若,看不出他有什麼心虛。

屠蘭龍收回目光,再次清了清嗓子,這兩天,他的嗓子有些發炎,說話做事,總是感到底氣不足。

就在這時候,指揮中心的門啪地推開,門裏先閃進一個警衛兵,緊跟著,12師副師長莊國雄背著祖慈航進來了,他們後麵,是滿臉血汙一隻耳朵被彈片打掉的火老四。

眾人驚愕,搶先一步進來的警衛兵驚魂未定地說:“少司令……我們擋不……住他。”

屠蘭龍一個箭步奔過來,看清莊國雄送來的真是自己的老丈人,屠蘭龍撲通一聲跪下,喊了聲:“爹--”

莊國雄將老先生交給屠蘭龍,看也沒看大夥一眼,憤怒至極地說:“少司令,人我是給你背回來了,順道給你捎來一句話,老譚為救他,沒了。12師,也快沒了。

打不打,你看著辦吧!”說完,一把將火老四推到眾人麵前,“你們看看,你們都睜開眼睛看看,他是12師警衛營長。

警衛團拚盡了,就剩他一個,從鬼子手裏把老先生搶了回來!”

眾人不由得肅然起立,目光聚在火老四身上,火老四除了兩個眼球是白的,再就是那嘴牙。其他地方,炮灰是啥顏色,他就是啥顏色。左邊耳朵處,還在不住地流血,血灌了他一脖子。額頭上紮進一個彈片,還沒來得及拔,濃黑的血從彈片下邊滲出來。

“打攪了,少司令,你慢慢開會吧。”莊國雄一把拉過火老四,摔門而去。

屠蘭龍追出來:“老莊,國雄--”

莊國雄頭也沒回,沒時間回,鬼子又發動了新一輪進攻,黃花岡正處在槍林彈雨中。

屠蘭龍踅身回來,就聽老丈人祖慈航掙紮著說:“蘭龍,打啊,為啥不打?!”

屠蘭龍咬緊牙關,終於從胸腔裏迸出一個字:“打!”

“打”字說完不到半小時,11集團軍就全軍出動了。

不能不佩服屠蘭龍,他雖然一直在猶豫,但所有的應戰準備,都做得很充分。先是炮兵旅全部開火,左相偉一聲令下,藏在五峰嶺六個洞口處的重炮齊齊對準了崗本的大本營。

密集的炮彈從六個方向飛來,準確無誤地砸在日軍的陣地上。

崗本以為天上來了飛機,抬眼望,天空中除了濃煙,什麼也看不見,炮彈在離他兩米遠處落地開花,崗本被炸出好幾米遠,幸好,他身邊有小鬼子護衛,一個小鬼子的頭不見了,血從脖子裏噴出來,噴了崗本一身。

崗本被另外兩個鬼子拉起,哇啦了兩聲,朝後方營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