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幹鐵木爾眼中的黑胡子煞神並非旁人,正是暫時無官無爵,以反手刀著稱的杜仲年。
此刻,他正在亂軍之中恣意縱馬揮刀,殺得興起。察幹鐵木爾暗咬後槽牙悄無聲息地衝至近前,奮力一刀劈下,也並未引起他過分的在意。
“吭”的一聲脆響,杜仲年橫刀推擋,察幹鐵木爾的彎刀正剁在了他的刀杆之上,那深沉的力道瞬間引起了杜將軍的注意。
他抬眼觀瞧,發現麵前這位賊寇眼珠中白多黑少,看誰都像是一幅蔑視的尊容。
杜將軍絲毫不敢怠慢,撥馬回轉之後麵對敵將格外加了幾分小心。
察幹鐵木爾見一擊未中,十分地懊惱,揮舞著手中雪亮的彎刀,“哇哇”大叫著再一次猛衝過來。
“唰唰唰”,察幹鐵木爾迅疾地連出三刀,皆被杜仲年輕鬆地一一化解。
察幹鐵木爾身後的一位草原武士見主將連續出招都未能擊中敵手,難免有些著急,催馬從另一側衝了過來,企圖幫著他一同斬了敵手,也算替他挽回幾分麵子。
哪知察幹鐵木爾完全不領情,轉頭衝著他吹胡子瞪眼,高聲斥罵。那意思大概是:這個黑胡子賊將的腦袋是我的,老子是一軍主帥,你小子也不睜眼瞧瞧,敢跟我搶?
那名武士訕訕地閃至一旁,隻得咬牙窩火衝著別的大楚兵卒舉刀殺了過去。
杜仲年雖聽不懂察幹鐵木爾說了些什麼,但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出幾分,心中未免覺得好笑:以你的本事,再加上十個兵卒也未必能贏得了灑家!果然是井底之蛙,沒見過什麼世麵。
杜仲年手中長刀一橫,不再謙讓,催馬舞刀朝著察幹鐵木爾攻去。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察幹鐵木爾手中的彎刀雖然鋒利,但畢竟比起杜仲年手中的長刀短了幾分,招架起來便顯出了些許吃力。
好個杜仲年,將手中長刀舞的呼呼風響,氣不長出,一招緊似一招地向察幹鐵木爾發起了連續攻擊。連番逼迫之下,察幹鐵木爾一時手忙腳亂,順脖子往下流汗。
“察幹鐵木爾兄弟,莫要慌亂,我來助你一臂之力!”隨著一聲高喊,同樣高舉著彎刀的阿古達木策馬飛奔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加入了戰團。
察幹鐵木爾頓時喜出望外,也即刻重新抖擻精神,大叫一聲,反守為攻,凶狠地向杜仲年的脖頸揮去一刀。
突然受到草原聯軍兩員大將的夾擊,杜仲年眼中卻絲毫不見慌亂,反而更激起了他的鬥誌。
隻見他爆喝一聲,雙臂同時發力,左推右擋,沉著應戰,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
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不知從何處飄來了幾團鉛灰色的雲朵。雲朵緩緩疊加聚攏,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濃重,終於形成了烏雲密布。
“哢啦啦啦”,不大一會兒,天空中響起了一連串炸雷。震耳欲聾的雷聲過後,卻未見有一滴雨水落下。沒過多大一會兒,天空中密布的烏雲又飄飄蕩蕩地漸漸散了開去。
這大約是雲層後麵那位“雷神”內心也鬱悶了:這麼響亮的炸雷也沒能壓下戰場上的嘈雜與喧囂,那你們接著吵吵吧,老子摟著“電母”睡覺去!就是不和你們玩了,愛誰誰!
“籲……”滿頭大汗的旭日幹不得不勒住了戰馬,咬牙切齒地怒視著迎麵而來的大楚侵略者。
“嗡”的一聲,玄武將軍張佰仟一擺手中長槍,依然縱馬狂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旭日幹微微張開大嘴,略顯吃驚:怎麼著?這是不打算打招呼,直接衝上來就玩命的意思?你方那個滿臉橫肉,長了一雙牛眼,力大無窮亂掄斧子的大胡子都死在了本將軍的棒下,楚軍之中還有誰能做我的對手?還有誰配做我的對手?!
旭日幹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部屬,高喝道:“草原勇士們,舉起你們手中的彎刀,殺光來犯的賊寇!一血玉門關之恥,巴爾斯大汗在身後看著我們呢!衝啊!”。
鬥誌高昂的草原武士們嗷嗷狂叫著,不斷揮舞著雪亮的彎刀,迅速地散開隊形向張佰仟統領的人馬包抄了過來。
張佰仟仍是一語不發,兩手緊握長槍,雙眼死盯著揮舞大棒的旭日幹縱馬衝去。他用不著高聲吆喝,作鼓舞士氣的動員。因為身後的青州兵馬人人眼中早已噴射著無名怒火,而作為主帥,他的一馬當先便是對屬下最好的示範。人人心中都有一個無聲的呐喊:殺光草原蠻夷,要殺的他們片甲不留,為翟王爺報仇雪恨!
轉瞬之間,隨著一陣刀劍相撞的“叮當”亂響,雙方陷入了你死我活的混戰當中。
旭日幹揮舞著手中大棒,剛剛從馬上掃落了兩名大楚的騎兵,一杆尖銳的矛槍便突兀地出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旭日幹不慌不忙,甩開雙膀舞動大棒奮力向槍杆砸去。
誰料那杆長槍像長了眼睛似的,倏忽之間便縮了回去。待他大棒攜風掃過,槍尖又迅猛地衝著他的哽嗓咽喉再度紮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