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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愛就愛個瀟灑(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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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就愛個瀟灑

哲學書上說:偶然是必然的表現。

但是,這個命題又往往令人不可思議……

誰能料到,曾經被一些愣小子譏笑為“土坦克”的我,會突然之間住進醫院,而且看架勢還要做大手術?且不用說我的未婚夫田大剛乍一聽腦袋搖得象個撥浪鼓,就連師政委管達也認為是在開“國際玩笑”!

――因為這太出人意料,也太不是時候了!

十天以前,我還帶領機組的同誌們在黃海之濱執行磁測任務。每天的飛行時間常常多達十幾個小時。亞熱帶如火如熾的氣候,風雨無常的複雜氣象,都沒有把我征服、把我拖垮。由於我們機組完成任務出色,當地的部隊領導在總結大會上向我們頒發了集體二等功榮譽證書。可是,就在我回到部隊的第二天,扮演“紅娘”角色的管政委剛“勒令”我和大剛三天以後結婚,我到衛生隊一檢查身體,醫生說我婦科有病,而且立即把我送到這座在此地享有盛譽的地方醫院,被禁錮在這間不足十六平方米的病房裏。

過去聽說老虎初次被囚禁在鐵籠子裏,要給它注射一定劑量的麻醉藥,使它處於半休眠狀態。不然它會瘋狂地咆哮,歇斯底裏地衝撞,鬧不好會致殘身死,對於這種說法的可信程度我雖然沒有進行考察,但是對於老虎身陷囹圄的滋味我卻深切地感受到了。

檢查,服藥,睡覺……

睡覺,服藥,檢查……

單調的重複,乏味的循環。重複和循環都是為著證明。

莫非我得了“不治之症”?

近半年來,時常感到腰痛,“例假”也一次比一次多。航醫每次問我身體有沒有感到不舒服,而我每次回答都是一個字不多也一個字不少:“一切良好”。我一直認為每天兩位數夥食費的空勤灶吃著,身體壯實得象個牛犢子,病甭想跟我套近乎。可誰知……

“……一個對身體不知道愛惜的飛行員,也談不上對飛行的熱愛。因為飛行不是空想家的事業!”過去對於管政委板著麵孔講這大道理,我一直認為是大驚小怪,今天仿佛才悟出一些其中的真諦。可是已經晚了。

假如我的病已經到了非動手術不可的程度,那麼我與大剛的愛情以及與愛情差不多具有同等價值的飛行壽命將受到嚴重的威脅!我感到費解的是,醫生為什麼不把真實的病情告訴我呢?是擔心我經受不住這如此嚴酷的打擊?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其實大可不必。不幸的降臨,可以使人一蹶不振,也可以使人愈發堅強起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針對不同的對象也應該來個“區別對待”,不應一股腦兒采取“封鎖政策”。我決計利用上午主治大夫查房的機會,問個水落石出。

“篤篤篤!”突然響起幾下有節奏的敲門聲。聲音裏明顯地帶有幾分捉弄。

不用猜,聽聲音就知道來者是主要負責護理我的年輕護士範珊珊。

我和珊珊雖說認識沒多久,可謂萍水相逢,但是我們卻成了頗為要好的朋友。珊珊整整比我小十歲。她人一分,嘴一分,不僅模樣長得俊,嘴也刀子似的不饒人。在短短幾天的相處中,她時常對我這個“大兵”采取富於“挑畔性”的行為,可是我每每又象大姐姐對待小妹妹一樣對她抱以忍讓和寬容,並且打心眼兒裏喜歡她。――這隻能說是投脾氣!

“進來!”我以佯怒的聲調喊道。

門一開,珊珊旋風般輕盈地飄進我的房間。她那俊秀的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靨,一雙明亮的眼睛閃著喜盈盈的光輝,頗具演員風度地把微握著的雙手放在胸前,孩子氣地看著我,繪聲繪色地朗誦道:

“他的道路就是我的道路,他的思想就是我的思想。我既把自己獻身於他,我就相信他,相信我們的目標一致,要不然我為什麼獻身於他而不獻身於另一個人呢?”

“怎麼樣,我的‘騎士大姐’,咱範某這首散文詩夠不夠韻味兒?”珊珊的話語裏戲謔多於尊重。

我嗔怪地白她一眼:“欺世盜名,那是人家馬克思夫人燕妮的傑作。”

珊珊聽了臉上沒有半點羞澀,詭秘地一笑隻能算你猜對了一半。要是考試,我高抬貴手給你個及格。”她說著向門口一招手:“請進――,我的‘燕妮’閣下――!”隨著珊珊滑稽的拖腔,一個身穿白底藍格病號服的男士閃身走了進來。

我不看便罷,一看立刻驚了個目瞪口呆。

――來者竟是田大剛!

驚愕。狂跳的心撞擊著胸膛,象千百萬麵鼙鼓擂動。預感。不祥的念頭魔鬼似猙獰可怕。

我象電影屏幕上的定格映像,呆呆地看著大剛,舌頭根子僵硬得打不過彎來,吃力地問道你、你怎麼也住院了?”

“看把你給嚇的。最近胸口有點痛,管政委讓我住院檢?一下。”大剛說完刻意地一笑,臉上滑過一絲叫人難以捉摸的神情。

對於大剛臉上霎間出現的情緒變化,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他心裏在為我的病情而憂慮。可是理智又不允許他由於片刻的不冷靜而引起我的不安。因此,他以巨大的抑製力控製著自己感情的波濤,強作笑顏,而把真實的情感深深禁錮在心底。

此刻,我的心情異常的矛盾和複雜。莫非大剛來住院是一種遁辭,而真實的目的是來陪伴我?倘若如此,那他一定知道了我的病情。我想試探性地問問大剛,又怕他當真不知道,反倒顯得我過於小心眼兒,叫他譏笑我“神經過敏”。

“住在哪個科?”我向大剛投過不隱含絲毫感傷情調的目光,爽快地問道。

“內一科。”大剛坦然地答。

“內一科不就在這一層樓的東麵麼?”我進一步問道。盡管這種話純屬多餘。

大剛索性講了句玩笑話,以排遣積壓在胸中的鬱悶:“那還有錯?要不,我還不來哩。這叫作拆不散的鴛鴦攆不走的狗。”

這家夥,當著珊珊的麵,竟然說出這樣粗魯的話,真不知道難為情!我狠狠地瞪他一眼:“胡說些什麼呀!”

誰知珊珊比我還大方,向大剛一伸大拇指:“OK,軍人的幽默!”

大剛到我病房,板凳還沒坐熱,大夫們便開始?房了。大剛隻得走開了。

今天?房較之往常有些特別。穿白大褂的各級大夫一窩蜂似的來了一大群。有男有女,老少不一。其中有科主任,有我的主治大夫,有孫大夫,李大夫,有被大家稱為“席夢思”的胖女大夫,還有一些叫不出姓名來的和麵孔完全陌生的。

這些人眾星捧月似的簇擁著一個兩鬢斑白的人士。他身體魁梧,一派學者風度。雪白的襯衣領,烏黑的牛皮鞋,腰板挺得直直的,稀疏的頭發梳理得十分規整,而且象抹了發油似的泛著亮光。他那兩道粗重的眉毛幾乎和高高的鼻梁接連在一起,顯得多思而威嚴。一雙深邃的眼睛閃著睿智的光。我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心裏卻產生了一種敬意。

“這是魏丟丟同誌,我國第三批女飛行員。這是我們的秦副院長,著名的外科專家。”科主任由以往的主角地位退居到配角的位置,立刻給我們互相作了介紹。

“噢,一代天驕!你好。”秦副院長兩眼審視地看著我,熱情地破例向我伸出了手。因為根據不成文的規定,大夫與患者一般是不握手的。

“您好。”我受寵若驚地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我不由暗自驚訝:他的手怎麼那樣軟綿綿的,相比之下我的手反而顯得粗糙得多,有力得多。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秦副院長臉上的表情,果然他的眉頭微微一蹙。不用問,是我把他的手給攥痛了。我覺得臉上立刻罩上一層紅暈,熱辣辣的發燒,羞澀的低下了頭。心裏不住地罵自己:人家拿手術刀的手,經得住你整天握駕駛杆的手握麼?愣頭兒青!

不過,好在秦副院長並沒有留意到我的表情。要不還真叫人尷尬。他接過主治大夫遞過來的病曆,一邊翻閱著,一邊聽主治大夫扼要地彙報我的病症,然後把病曆還給主治大夫。他並沒有象其他大夫一樣詢問我過去得過什麼病,進行過哪些治療,這次患病以前發現過什麼異常的征兆,是哪年哪月哪一日,直到問得再不能詳細和再不能具體為止,他卻是問我什麼時候入的伍,在航空預校學習哪些基礎理論,在航校開的是什麼型號的教練機,航空理論學習了多少學時,現在飛的是什麼類型的飛機,飛機技術達到了幾種氣象,問得貼切而在行。我一一做了回答,並且還冒昧地問了一句:“副院長,您怎麼對空軍這麼熟悉?”

“是麼?”他微微一笑,習慣地用手指在鼻梁處推了推金絲邊眼鏡,“你覺得奇怪麼,嗯?”

我直率地答是有點。”

科主任告訴我,秦副院長的獨生女兒也在空軍部隊,而且也是開飛機的,和我同行。我一聽高興極了,怪不得秦副院長對飛行生活那麼熟悉。這樣一來,使我感到秦副院長更加親切,拘束感也隨之消逝了。

“三十歲,未婚。怎麼,當飛行員必須晚婚?”秦副院長突然向我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語氣卻飽含著長輩人所特有的關切和慈愛。

“從飛行事業出發,結婚年齡應該晚點為好。不過象我這樣的老姑娘卻為數不多,甚至是絕無僅有。”我的話頗有些隨便。

秦副院長毫不介意,反而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要拖這樣久?”

“一言難盡。有客觀原因,也有主觀原因。”

“大概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