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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愛就愛個放肆(1)(1 / 3)

愛就愛個放肆

文靜的夜姑娘懼怕粗野的晝漢子,惶恐而迅捷地掖起鉛灰色的寢帳。四年老兵史春娃滿以為在天崩地裂般的爆炸聲中徹底“光榮”了,誰知冥冥主宰卻將他打發回了人世間。

“狗日的!”史春娃的嘴角象塊發烏的橡皮缺少彈性的扯動了幾下,在他右嘴角,落著一隻貪婪地大肆咀嚼半凝固狀態血漬的黑頭黃尾大螞蜂。

史春娃驀地掀開小山般沉重的眼皮,遠遠傳來一陣隱隱約約、飄浮不定的隆隆聲。一種警犬般靈敏的嗅覺和不可絲毫瀆職的使命感,使得身為“反滲透小組”組長的史春娃的心忽地懸了起來。那支不久前配發的新式微型衝鋒槍呢?他急忙抬臂抓槍,然而隻有抓槍的意念和血脈的湧動,手臂卻沒有離開地麵。這個犍子牛一樣粗壯的北方漢子不由後脖梗子一陣發冷,渾身打個寒噤。他在驚愕中意識到,昨夜急火火趕回第二十五號界碑這個彙合地點,不慎踩響了越軍特工隊埋設的地雷。

呀!那二十五號界碑呢?那使得史得春娃冠以“反滲透小組”組長這個不見編製序列的士兵官兒頭銜的兩個部下呢?

灌木和喬木混交的亞熱帶植物宛如森嚴的營壘護衛著賴以繁衍生存的大地軀體,也護衛著象征軀體生命的一塊冷峻的界碑。

這塊既算不上高大也算不上神奇的界碑,並沒有鐫刻著固定統一編號,而是士兵們約定俗成地稱它為“第二十五號界碑”。

不知自哪年哪月哪日起,先是探頭探腦後是大搖大擺地飛來一群群幹癟而饑餓的蝗蟲,肆無忌憚的啃噬著山巒上的自然植被,將巨人的胸膛撕咬得鮮血淋淋,而界碑的神聖尊嚴也一次次地被作惡者肮髒的爪子所奚落、所汙辱、所損害。

眼下,在界碑不遠處,躺著三個身負重傷的年輕戰士。靠南端的是史春娃,東西兩旁則是史春娃所需要尋找的戰士丁承明和周輝國。他們彼此相距十五米,奇妙地構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倘若從山勢的剖麵透視過去,他們占據的位置恰巧構成一個將界碑高高托起的三角支架。他們都是以同樣的資式斜枕在被槍彈和地雷創出的坑壁上,幾乎臉對著臉,目光對著目光,好象他們在同一個時間聽到了一個統一的行動號令。他們都一動不動,象做著一個長長的、紛繁迷離的夢……

周輝國――

我說組長,你幹什麼用這種目光看著我――驚愕、陌生、疑慮,十足的不放心。好象我是剛剛從徙居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返回故裏的野生種“四不象”。

我知道,撇開別的不講,我這個環球貿易總公司經理,竟然棄商從戎,這本身就是一件爆炸性新聞。

組成“反滲透小組”那日,連長那比例失調的長臉蛋子耷拉得象條驢,被通身血液燒紅的兩眼冒著逼人的寒氣,雙手失態地叉著腰,那凶狠的神態就象我在內蒙巴丹吉林沙漠見到的一隻落在天葬場沙包上的禿鷲。

我這番形容絕不是對連長蓄意醜化和惡意中傷,說實話,我對咱們連長佩服得五體投地。第一個征服“死穀”的是他;在“老虎口”,搶先把飯菜送到貓耳洞裏忍饑挨餓三晝夜的戰士嘴邊兒的是他;身上七處負傷仍高呼“跟我來”的還是他。他在我這個新兵蛋子眼裏簡直就是一代英傑霍去病、成吉思汗、巴頓或拿破侖式的人物。當然,我也認為連長十分可惡,當時恨不得一巴掌在他後脖梗子上來個見響的。

明明是他連吼帶叫地說誰自願參加“反滲透小組”馬上出列,然而當我一聲“報告”站在他麵前時,瞧他那個目光嗬……

他媽的,也怪那幫記者。照相機一個勁兒地對著我窮“喀嚓”什麼呢?好象我報名參加“反滲透小組”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壯舉,是出了一次了不得的風頭。我用雙手死死蓋上臉。連長,我請求參加“反滲透小組”絕對不是想出什麼風頭。不,不是!

因為在我麵前,血肉模糊地躺著四個戰友僵硬的身軀嗬!然而他們的眼睛遲遲不肯閉合,他們還沒有向人們述說完那不幸的遭遇。躺在左麵的班長柳一海和新兵虞非,是換崗時被越軍狙擊手的冷槍打死的;躺在右麵的給養員黃虹和通信員範若,昨天趕街返回宿營地時半路上遇到一個瑤族裝束的少女可憐巴巴地背著一大?柴草,他們立刻上前助人為樂。誰知沒走多遠,一顆手榴彈給年僅二十歲的他和他在生命的履曆表上罪惡地打上了句號。驢操的!原來那個得了癆病似的少女是滲透到我國境內的越南女特工隊員。“滲透”欠下的血債一定要用“反滲透”加倍索取,這是戰士的宣言書!

哼,我想出風頭!姥姥!不僅現在不是,就是起初當兵時也不是。我敢起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話,我就是“丫亭的”。

我知道你準會提出那個一年級小學生也會首先提出的命題:我為什麼當兵?是呀,我為什麼當兵呢?這個似乎十分單純的問題卻令我不止一次地苦惱過。起初,當記者們向我提出這個問題時,我回答了兩個字:命運。他們竟然說我回答得太抽象,不夠明確和具體。

至於紙上刊登的那些駭人眼目的什麼《從總經理到戰士》、《致富不忘報國、戌邊再創偉業》等往我臉上貼金的文章,都是記者們進行一番“合理想象”後杜撰的,可是又使你很難指出虛假的成份。但它的確不是正史而充其量隻能算作演義。

這幫修煉有術的歪嘴和尚!

丁承明――

周輝國,你小子不論怎麼講還算是幸運,連長終究被你的牛勁兒所征服。

當然,我所說的征服是指一種理解。

你聽我說,我所以說連長偉大地理解了你:是指他還算真給你開了綠燈。你要是碰上我,我早叫你給我站在一邊兒“稍息”去吧!

為什麼?當然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