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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愛就愛個放肆(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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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兒我才看清她的長相。她那圓而小的臉雖然不算醜但也絕對算不上美。臉上雖說泛著帶有幾分羞澀的紅暈。卻也難以掩飾由於過度勞累而顯得疲倦和憔悴的神色。同時,我還聞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汗酸味兒混合著奶酸味兒的濃烈氣息。

說實話,這個瘦小女人第一眼給我的印象並不算好:性情急躁而邋遢。

此刻,我的心一把揪到了嗓子眼兒。你想,我那常年臥床不起的母親叫這樣一個嫂子服侍,會好得了嗎?

然而,事實證明我的結論完全是主觀主義的。

聽我母親說,我嫂子屬於“刀子嘴、豆腐心”式的人物。從外表看我們家似乎是我哥挑家過日子,實際上一多半兒的負擔由我嫂子承受著。她跟我哥結婚剛一年,就生了小寶。正需要有個老人幫助照管孩子的時候,卻天有不測風雲,我母親突然摔傷致癱。過去實行合作醫療時,醫生看病是感冒發燒,阿斯匹林一包;手腳破口,紅汞一抹就走,能少給藥就少給藥。現在的醫生不管病能不能治,什麼樣的藥貴叫你吃什麼藥,他們好多拿獎金。盡管我們家欠了一些債,可我嫂子從來沒有當著我母親麵兒拉過一次臉。我母親癱在炕上,被褥要常曬,內衣要常洗,每隔兩日還得熱水擦擦身子,不然就會生褥瘡。所有這些我嫂子從來沒有怠慢過。本來一個女人又要照料病人,又要伺候孩子,還要忙活家務,就夠勞累的了,誰知我爺爺還是舊腦筋,他嫌隻有一個重孫子人丁不旺,非要叫我母親給我哥說再要一個孩子。加上這幾年有的地方對計劃生育大撒手,於是他們就又生了一個。這一來我嫂子整天忙得更是腳跟兒不沾地。女人大多是這樣:累了,煩了,就忍不住嚷幾句,罵幾句,過後呢,該怎麼忙還是怎麼忙。至於她寫信要我盡快複員,一半是出於怨氣,另一半則是想盡快甩掉我們家的窮帽子,以便給我說上個媳婦。

至於那副對聯嘛,實際上是我申請上前線時寫給黨支部的決心書,不知怎麼七傳八傳說成是寫給我嫂子的。

周輝國――

幾天來前沿無戰事。

往日裏那咆哮的槍炮聲被啁啾的鳥鳴所取代。空中不時有陽光撞擊,茅草上流動著金色的、銀色的光圈兒。一陣溫馥的風吹來,空氣得到過濾般淨化,幹辣辣的焦糊味兒變成了醉人的泥土氣息和略帶澀味兒的草香。

然而,當我們一行四人從連部出來,空氣中驟間充滿了火藥味兒。一團火光猝然升起,染紅了林莽,染紅了小溪,也染紅了山梁、溝壑和茅草。

方才我大包大攬地向連首長領受了一項緊急任務:在今日內抓來一個“舌頭”。

最近據各方麵情報證實,越軍正在抓緊備戰,可能近日對我們據守的陣地發動營乃至團級規模的進犯。上級命令我們連,今天一定要想方設法抓來一個“舌頭”,以便進一步證實越軍的軍事布置,做到穩、準、狠地殲滅入侵之敵。

“這次任務,事關重大,你們三個人是一起行動呢,還是單獨作戰?”連長那犀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史春娃、丁承明和我。

“殺雞何用宰牛刀,我包了!”我還沒等他們兩個人表態,搶先一步拍了胸脯。

“你有把握麼?”指導員大概被這項艱巨的任務壓得氣兒還沒有喘勻,疑慮的語氣中跳動著明顯的顫音。

“抓個把兒‘舌頭’,那還不如同囊中取物爾。”我有意套用《三國演義》的陳詞兒,顯得頗為自信。

“嗯,”指導員咂了咂嘴,似乎想說什麼,一時又想不出貼切的詞句。

是啊,他能說我什麼呢?我也已經給連裏抓過兩個“舌頭”了。我敢說,全連一百多號人馬除了我周某還沒有第二個創造過如此輝煌的曆史記錄!而這一次我所以又敢立軍令狀,自然是有那個被我喂肥了的阮黎壽做內應。不過,現在阮黎壽這個狗東西的胃口大得驚人,要滿足他每次的奢望已經不是件容易事。為了叫他幫助我再抓一個“舌頭”,他出手就伸了三個指頭。“三百塊?”我不以為然地問。他抄起一杯洋河大曲灌進肚,兩隻死魚眼狡黯地瞪著我,黑紫的嘴唇魚吐水泡似地擠出一個響:“屁!”我不禁驚訝地問:“怎麼,要三千塊錢的東西?”他臉頰的黴斑一亮:“多麼?我這還客氣咧!”“他媽的,買條水牛才多少錢?用過以後還放回去,要這麼大價錢?”阮黎壽見我有點舍不得慷慨解囊,故意抬屁股要走,我一把將他拉了回來:“狗日的,五天之內給我交貨!”他伸手給我要了支煙,神氣活現地吐了個煙圈兒:“兩天!”我一聽腦門青筋直暴:“你他媽的要的都是高級衣料和女人用的手飾,你得容我采購呀!”他見我真的急眼了,才做了讓步。不過,當我如期交貨給他時,他卻說我給他買的是些次品貨。氣得我一捋袖子亮出了拳頭,這膿包才不敢雞蛋裏挑骨頭了。我們臨分手,他滿嘴酒氣地咕噥了一句:“還是老地方交貨!”這狗東西越來越貪心和狡猾了。

“好吧,這次抓‘舌頭’的任務仍然交給周輝國。”連長說著看了史春娃和丁承明一眼,見他們兩個沒有反對的表示,轉身對偵察排的三個戰士說,“你們協助周輝國完成這次任務。”

“是!”三張嘴同時打個雷。

傍晚時分,我們蜥蜴般手腳並用地越過三號工事西側一個不足百米寬的“死亡區”。這裏沒有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的庇護,也沒有茅草的遮擋。越軍的炮火每天都在這裏進行毀滅性覆蓋,百十發160炮彈和八五加農炮彈將赭色的紅土及碎石拋起幾十米,然後過篩般細細撒下。多虧連長布署全連在三號工事東麵做佯攻運動,牽製住了對方的注意力,才使得我們得以行動。即使如此,我們通過這個“百米死亡區”仍然十分困難。因為越軍特工隊在每次炮火覆滅過後,立刻布下雷場,那蛙狀的防步地雷舉足皆是。所以我們需要一麵排雷,一麵匍匐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