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簡想去摘流光花,暖暖把身子一矮,讓他站上去。
流光花瑩白璀璨,那人的白衣卻未失色半分。
“你是誰?”阿簡問,好像這個人本來就應該在這裏一樣。
小小年齡還未有那麼多的想法和計算,麵對陌生人也就沒了害怕和恐懼。
南子洛修長的手指替他摘下一朵難以摘到的流光花,一點絕美的花影在他白皙的手指上有淺淺的印子,金色麵具與燦爛花朵交相輝映,尤為妖孽。
“你叫什麼?”
“阿簡。”
“大道至簡,可是這個?”
阿簡一雙烏亮的眸子撲閃撲閃:“這是什麼意思?”
南子洛微冷的手指輕撫他吹彈可破的臉蛋:“阿簡,這是我們第一次相見是不是?”
阿簡專心的用流光花編花圈,世上唯小人與女子難養,鬼嫿那個壞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自己做個花圈給她。
阿簡點頭:“先生要去哪裏,這搖光山上不接天,下不接地,要去別的地方若非騰雲駕霧萬萬走不出去。”
南子洛在手心幻出一塊通瑩美玉,是一隻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鳳凰,口中銜珠,親手係在他的腰間:“阿簡,我哪裏也不去,我來看看你。”
阿簡把那塊美玉取下,送還給他:“娘親說不能平白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南子洛握住他解玉佩的手:“阿簡,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娘親的師父,算起來是你的師公,師公第一回見你,送你一個小小的禮物,是大人對小孩兒的祝福,難道你也不肯接受?”
阿簡瞧了瞧他,放下手中正在編製的花圈,大有儒者之風:“真是我師公?”
南子洛幻化出一隻活靈活現金色的小鳥:“這是你娘親送我的,除了最親的人,她不會送人金鳥。”
阿簡從虛界中取出那隻娘親送他的金鳥,睜大眼睛仔細分辨,果然一模一樣。
雙手過頂,阿簡向他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師公厚愛,送阿簡美玉。”
“君子玉不離身。”南子洛低頭細細打量他的眉眼,想多說些什麼,最後一聲微喟:“你編花圈吧。”
遠古時期,天地初生,世界一片混沌,創世祖神從混沌中醒來,創造了世間的一切,而那些與天齊壽的神魔也隨著這個世界的誕生而誕生。
幾乎是同一時間,神魔仙妖從混亂的戰爭中覺醒,創立了屬於自己的地盤和派別。
為了爭奪更好的地盤,為了讓靈氣更濃鬱的地方劃歸到自己的地盤,神魔仙妖之間展開了一場大戰,這場戰爭從遠古時期持續到蒼古時期,最後由至高神結束。
到了蒼古時代,神族遺失王座,創世祖神罰神族成為人族之奴,神族與之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戰爭,最後以失敗告終。
那個人是創世祖神的嫡親女兒,創世祖神明確表示過可以讓她繼續生活在天外天。
但是她不願意,她背叛了創始祖神,與神族站在了一起。
最後神族不敵祖神,而那個人也死在了創世祖神的手下。
創世祖神的致命一擊,讓她徹底灰飛煙滅,再沒了還生的可能。
南子洛就看著她死在自己的麵前,無能為力。
他不知道世上為何有這樣的父君,能對自己的女兒下毒手。
他一個人在桃花江住了幾十萬年,以了殘生,他以為再也不會有一件事,一個人能夠讓他動了心弦。
可那日那個小姑娘的眉眼,卻在一瞬間擊潰了他所有的防線。
三十萬年了,從蒼古時期到上古時代,上古時代再到群雄並起,八荒四合九洲三足鼎立的時代,足足三十萬年的時光。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向白頃歌就是那個人,所以他故意疏遠白頃歌,但他又不得不去想,不去想也許,大概,那個人通過另一種方式活了過來。
雖然白頃歌隻與那個人有幾分相似,但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如今局勢變幻,他不得不放手。
“阿簡,這玉是師公送你的,你會不會好好保護?”南子洛的目光淺淺,有些溫暖。
他的眸子俊邪如魅,如今露出的溫暖竟讓身後流光花瞬間失色。
阿簡一時有些失神:“師公交予阿簡,阿簡自會舍身護它。”
南子洛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一貫冷漠的嗓軟了幾分:“傻阿簡,那隻是個死物,若有人要搶它,你給他就是,何必不要性命?”
“阿簡,我的花圈編好了沒有?”鬼嫿軟糯的嗓音從一丈之外傳來。
阿簡一個閃神,那個男人就不見了,還以為是做了一場白日夢,低頭,那塊美玉卻好好的掛在他淺綠的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