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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折衝府之間，倒並未有明文規定，折衝都尉之間不得往來。
不過大唐不停削減節度使，各折衝府換防，等一係列抑製軍伍的政策下，各折衝都尉們也都少有來往，以此避嫌。
一座上州，有三座折衝府，這些折衝府的分布都非常有考究。
一般在上州州城有一座折衝府，而後在毗鄰的中州有一座相互策應，最後一座，多鎮守要地。
這宛州的折衝府分布，便是宛州折衝府、業州折衝府與啟州折衝府。
這三府的都尉，基本毫無往來，尤其是掌宛州折衝府的古稻，與另外兩府，頗為不合。
業州折衝府的都尉徐丙就特別瞧不起這個從蒼州下來的家夥，一天天不知道在裝什麼。
不過瞧不起隻是他徐丙心高氣傲，對於這位蒼州下來的家夥，其練兵能力徐丙還是認可的。
今夜，他設宴，招待一位老友。
他們常年為了避嫌而不得見麵。
這位故友，便是雲州治下的靜州折衝府都尉，華戎馬。
兩人都曾在隴西募兵，打過不少大仗。
若不是這位昔日好友將要解甲歸田，徐丙定然是請不來對方的。
此宴隻有徐丙與華戎馬兩人，酒過三巡之後兩個人話逐漸多了起來。
往往喝醉了，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憶往昔，從而引發一係列的談話。
總能從軍國大事聊到家庭瑣事，又從家庭瑣事，聊回軍國大事。
徐丙說道：“華老弟啊，你說做的好好的，怎滴就要回家呢，你我正當年，別說這和平年間，就算是打仗那會兒，我倆都還能再打二十年才到那六十的年紀啊。”
華戎馬手裏提著酒壺，一隻手搭在放在椅子的膝蓋上，“就是累了，當了二十多年兵，從一個大頭兵幹到折衝都尉，夠了，這輩子知足了。”
徐丙笑嘻嘻起來，“這哪能知足呢，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還是可以再考慮考慮的嘛。”
華戎馬瞪了徐丙一眼，“你再說這件事情，可休怪我與你翻臉，若非念在舊情的份上，我遞給長安的就不是辭呈，而是罪證文書。”
徐丙一臉的無所顧忌，也無所畏懼，“你啊，就是太過剛直，你就知道長安裏頭，州城裏頭那些官員不貪？不貪不官，再說了，我這隻是收取適當的‘保護’費，又不是強搶豪奪，你若再同意，今後雲、宛二州的官道，他們走起來暢通無阻，你我的腰包也就越來越鼓，這明明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嘛。”
華戎馬愈發不高興起來，“徐老二，見我手中即將沒有了兵權，你就不把我當兄弟了？如此大談特談我所忌諱之事。”
徐丙嗤之以鼻：“你清高，你不貪，到頭來還不是被逼著遞上辭呈？還沒認清現實呢？你我這幫隴右老卒，毫無背景，再不多貪一點，棺材本都沒有。”
“你看宛州那個姓古的，出生蒼州，是薑王部下，一來就任宛州的折衝都尉，把你趕到了靜州，聽說今年過後的輪防，他又追著你到靜州吧？”
“你這家夥就是心氣高，我要是你，我就聽上頭安排，移防唄，在哪當都尉不是當，俸祿反正是一樣的。”
華戎馬猛然起身，徐丙這才繞開這個話題，“行行行，我不說就是了，那今天你我就不聊這個心煩的話題了，咱聊點開心的事情。”
華戎馬看了一眼徐丙，“噢？我遞上辭呈這件事情，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徐丙連連擺手：“哪裏話這是，我當然是希望我們兄弟倆一直並肩作戰，做一輩子的同袍兄弟。”
“我說的這個開心的事情啊。”徐丙頓了頓，想好了措辭之後才說道：“華老弟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我家那臭小子是對你家姑娘有些意思的。”
“這倆小家夥啊，青梅竹馬，要我說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的。從前啊，你還當職，對這方麵一直避諱，我也就不去你麵前討嫌。”
“可現在不一樣了不是？你已經退下了，那孩子們的事情，是不是也該辦了？”
華戎馬笑了笑，重新坐了下來，“我說你這家夥今天怎麼舍得下血本請我吃飯呢，這酒，是南宮佳釀啊，可得不少錢。”
“敢情是在這裏等著我呢，其實孩子們的事情，我一直都是很開明的，如果我們兩家能喜結連理，你和我從同袍變親家，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不過吧，我有一個條件。”
徐丙陪著笑臉，“有什麼條件你盡管提，不過作為老兄弟，你給出的彩禮也不能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