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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公主(1 / 2)

黑,黑,四處都是一片黑。仿佛陷進了無邊的深潭裏,讓人別想吸進一口氣。雲羅蒼白著臉躺在榻上,頭不斷地微微晃動著,神色痛苦,昨夜柳葉領著幾個小廝進來,給了她一頓棒打,幾乎要了她的命。幸好最後關頭,子荷帶著一個男人趕到了。是誰……是顧明淵還是顧明和……她努力想睜開眼,想看看站在自己旁邊的人是誰,但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對話聲卻在此時漸漸清晰了起來。“秦大夫,你倒是說話呀,你開藥哇!我們顧家二十年來一直靠你照顧,你的醫術我信得過!請你一定要救救她--”是顧明和憤怒的聲音……雲羅的小指尖微微一動,又緩緩鬆開。一位老者歎道:“二公子少安毋躁,實在不是我不救,而是無法可救。這姑娘先是受了鞭刑,然後又被小廝用重棍拷打,這麼重的傷莫說是女兒家,男人也撐不住哇。”“你……你的意思是……”顧明和幾乎絕望,跌坐在椅子上,卻聽到秦醫師話鋒一轉:“不過,倒也不是完全無法可想,隻是需要一味很貴重的藥材。”“請秦大夫明示!”顧明和噌地站了起來,眼睛通紅,手支在桌上傾身道,“隻要能救人,莫說是一味藥,十味我也找來!”“這……好吧。老朽聽聞大內剛剛進貢一株長白山千年老參,若得此參,或可起死回生……”秦大夫的話還沒說完,顧明和就已轉身撩袍大步往門外走去。雲羅拚命撐起眼皮,隻見到顧明和一閃而過的背影,她竭力發聲想叫住他,然而話出口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到。這個傻子,怎麼那麼傻?為這庸醫的一句話,就要去闖皇宮?他贈她先帝禦品已經犯錯了,這會兒躲皇室的人還來不及,竟然還敢往前湊!雲羅又急又難過,可是根本沒辦法阻止,最後唯有喘著氣瞪向那個所謂的秦大夫。自己明明受了嚴重的外傷,該先敷傷藥阻止傷口惡化才對,他卻叫顧明和去找什麼千年人參,到底居心何在?雲羅拚命想引起秦大夫的注意,然而秦大夫背對著她收拾了藥箱,根本沒再看她一眼,就那麼收拾了東西,邁出了門。守在門口的丫頭是春枝,她對秦大夫福身行禮,秦大夫伸手托了她起來,兩個人手相碰的刹那,雲羅清楚瞧見他們傳遞了什麼東西。

春枝……她眼睛猛地睜大,又忙閉緊了,心裏漸漸冷了下來。想到昨日柳葉進門拷打她之前,似乎也提到了是受“姐姐”提醒。難道這一切真是她從中作梗?她嫉妒柳葉能當顧明和的通房,也嫉恨自己受到顧明和的善待,所以這次準備一箭雙雕,同時除去她們兩個?可春枝一個普通丫鬟,真就敢為了前途利祿下如此黑手嗎?真就如此泯滅人性,將別人性命視如草芥?可能嗎?可能嗎……雲羅心神俱疲,想著想著,又慢慢進入了昏睡。同一時間,豐啟皇宮。顧明和闖進朝華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上首的皇帝趙牧重重叩頭,哽咽道:“請皇上念在顧家世代忠心的分上,賜草民長白山人參!”顧明淵坐在下首,臉色鐵青,眼神陰鬱地望著弟弟,並不說話。太後冷笑著瞥了眼顧明淵,隨即重重地拍了下鳳椅上的五爪金鳳,喝道:“大膽!顧明和你私贈先帝禦賜之物在先,未經皇上傳召擅闖禁宮在後,已是對兩朝皇帝大大不敬了!不想著如何保自己的命,竟還敢跟哀家討藥去救什麼姑娘!你真以為這天下都姓顧了嗎?”她一甩寬大的太後朝服,倏然站起,暗紅色的鳳凰繡紋隨之擺動,暗沉似血,手指指向顧明和,“來人哪!把他給我押入大理寺聽候發落!”禁衛軍是太後親信,早就候命在旁,一聽這話,全都如狼似虎朝顧明和撲去!“慢著!”顧明淵麵沉似水,兩手在身邊一拍,整個人便已飛身躍到顧明和跟前,他正麵對著禁衛軍,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平舉在側,眉宇之間如封住了皚皚冰雪,叫人望之生寒,“有本王在,誰敢妄動?”寂靜片刻。趙太後大笑,笑容中隱隱顯出幾分猙獰:“攝政王這是要包庇親弟,犯上作亂嗎?”顧明淵臉色平靜地慢慢回轉過身,正視著趙雅,巍然不動。空氣仿佛凝滯了,禁衛軍中已有人慢慢抽出了刀,大滴大滴的汗從頭上落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顧明淵。像是隻待顧明淵妄動一下,便要來場殊死搏鬥。顧明淵卻看也不看那些已亮出兵刃的軍士,隻是忽地,一掀袍子,單膝跪地!所有人都驚住,趙雅猛地後退一步,瞪大雙眼:“你這是……”

顧明淵拱手,朗聲道:“一切都怪微臣沒事先稟明。那塊烏玉其實並非臣的弟弟所贈,而是微臣送出。先帝當初賜顧家嫡係玉佩時曾有言,此玉可傳顧家後嗣,所以微臣才大膽將玉傳承。”“簡直一派胡言!”趙雅咬牙打斷,“顧明和剛剛分明說了,他將玉贈給了一個姑娘,難道那姑娘是王妃親生?”“雖不是,卻也不遠。”顧明淵放下手,垂眸笑,“明和,你告訴太後,那姑娘姓甚名誰?”顧明和茫然四顧,像是已經糊塗了,遲疑著答道:“她……她是雲羅呀。”趙太後微微一怔,臉色由青轉紅,由紅轉白,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顧明淵複又笑,用無比真摯的語氣道:“太後您恩旨令雲羅入顧家族譜,在微臣心中,她就是顧氏嫡係。為表示對太後的感激之情,微臣這才將先帝玉佩贈予愛妹雲羅,想必先帝與您夫妻一心,定能體諒。至於擅闖禁宮之罪,顧家更加擔當不起,臣那傻弟弟隻是思及先皇賜玉大恩,一時情難自禁,這才想入太廟拜祭,不料竟衝撞了皇上太後,望太後看在臣弟年幼無知,再加上對先帝一片忠心的分上,寬恕他這一次。”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趙太後雙拳攥緊,後背隱隱發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顧--明--淵--”原本今日她已占盡上風,誰知顧明淵卻利用她冊封雲羅的事大做文章。若她說顧明淵送玉給雲羅不合規矩,那便代表先帝與她不是一條心;若她提顧明和手持先帝玉佩擅闖皇宮不合規矩,那便是心中無先帝,兩條不管占了哪一個,她這個太後都將無法自處了。趙太後死死盯著雖跪在下首,卻傲然宛如站在所有人之上的男人,隻覺這人就是紮在心頭的一根刺,硌在腳下的浸毒鋼針。她一定得拔掉他,非拔不可,不惜一切代價。明明恨入骨,趙雅的臉上卻已換回了慈和的笑。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拖著長長的曳地百鳥朝鳳裙,一步步走下金梯,親自扶起顧明淵。“原來是一場誤會。攝政王心係哀家,哀家萬分感動。”兩雙手,萬分親密地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