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畫，井上林沒有看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也沒有弄懂。他心裏也有些煩，如果自己走錯了這步棋，再要向別人說如何如何，沒有人會聽他的，包括薑大明。第二輪談判後天才開始，他還有時間。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沒有錯的。
“第二輪談判後天才開始，還是在原來的地方，我就不相信，他們不會做什麼。衛東，石磊，你們今天就回新建去吧，出來時間長了不好，告訴你們隊長，後天再過來一下。二亮，你們今天還是回刑警隊吧，明天下午，或者晚上，我們再聯係一下，有些事情，我再想想。”井上林揮了揮手，顯得有氣無力。
賈二亮什麼也沒有說，帶著人走了。
他們一走，井上林開著車，來到了司法局。王明陽看見他，很是興奮，一邊倒茶一邊問他如何。他說我能如何？我已經辭職了。王明陽說我知道，被人擠下來的滋味是不好受啊！不要怪我啊，我可幫了你忙，沒有辦法，胳膊扭不過大腿。井上林笑笑，問他如何。他說雖然是副廳，但這個副廳比起公安局的正處都不如，一點權都沒有，我又是外行，明年三月人大會，我就會下去，我已經有了準備，人啊！就這麼回事。
井上林說起了謝易梵那個案子。“你還盯著呀！真有你的。”王明陽感到驚訝。“王局，你是老公安了。這個案子，我是這樣想的，你看對不對？”井上林把自己對案子全盤考慮說了出來，當然沒有說出幕後人是誰。他說犯罪嫌疑人就是利用生肖畫進行聯係，泄露談判底牌，從中牟取暴利。他們這樣做，就是為了逃避公安機關調查。
“老井，這個案子一開始我就想到了。”王明陽沒有任何驚訝。他坐了下來，拋給他一支煙，自己點燃了一支，“你猜到的和我想到的是一致的。我們把案子前後聯係起來，就再清楚不過了，我想過跟你同樣的問題，但是，我找不到答案。沒有證據，我們沒有任何辦法。何況，我們每走一步棋，他都會知道。如果我們走錯了，像我，哪怕一步正常的棋，你都會落到比我更慘的下場，可不是去新建縣當片警啊，可能會坐牢。”
“你害怕嗎？”
“害怕。”井上林說了實話。
“那就放棄吧。”王明陽一揮手，“這個世界上，就是貪官殺不盡，殺了一茬又一茬，比盤裏發芽的豆芽都長得快啊！何況他拿的錢也不是我們的。沒有張三，會有李四，換了李四，王五也好不到哪裏去。就拿自己來說吧，我有私心，我要是沒有私心，這個案子早破了。現在吳仲川死了，浦文君走了，我們要的一切都沒有了，我們還能如何？”他攤著手，十分無奈。
“地鐵談判剛開始。”井上林說。
“你是說他們還……不會有那麼蠢吧？一個人，不會之一之二再之三吧。何況明年人大會，他就是市長，不會蠢得這個都不知道吧？”無論井上林如何說，王明陽就是不相信。
井上林問對方這幾天見到過井上森嗎？
“上午還見過，我看……”井上林不問，王明陽想不起來，他一問，王明陽眯著眼睛，皺著眉，半天沒有說話，“他來去匆匆，好像是有些慌亂。對，一定是這樣。老井，看來你判斷對了，他一定還在做。你哥哥啊，膽子真大。人太貪婪了總不好啊！”
井上林心裏有底了。
“魏國華那裏……”
“這個人我說不準。”王明陽認真地說。
“史凡……”
王明陽說，你不要套我的話，你有辦法的。王明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老井，你不太相信我，是吧？我不怪你，我原先是想利用你哥，當上局長。現在我想明白了，我支持你。告訴你吧，薑大明給我打了電話，我知道一切。沒有我們這些人的支持，你就是渾身是鐵，能打幾顆釘，你說是吧？”
“王局，對不起。”井上林站了起來。
“去吧，盡一個警察的職能，做點對人民有用的事情，就是失敗了，也沒有什麼。辦完了這件事，你來司法局，這個地方，我說了算。”王明陽一直把他送到大門口。
井上林感到心裏熱乎乎的。
他開著車去了蓮塘，去看了看上林瓦罐館。館子十分紅火。到處是人，吃飯的人都排了隊。水豔紅忙得腳丫子朝天，張羅著，招呼客人。她看見井上林，罵道，瞎笑什麼，還不過來幫著張羅。他連忙走了過去，招呼客人。水豔紅說，你不要瞎忙，我們倆一塊做，反正你已經辭職了。井上林說我想想，她說想個屁，省得你哥不放心。回青昌的路上，井上林想，真是我哥做的？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些不相信。總覺得哥哥不會那麼蠢。越是這樣，他越是想弄清楚這幕後的人是誰。給自己，也給哥哥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