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開始第二輪談判，井上林沒有時間。
他站在政法委大門口，感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怎麼做？如何做下去？二亮沒有了，陸鳳不在了，蓋天驕被魏國華控製了，其他的人更不敢來了。我又不是公安局的人，我沒有法律授予的權力，我不能違背法律做事，可錯過了，一切都完了。”井上林有些絕望，這次他真正感到在權力麵前，自己渺小了。
傳呼機響了起來。
打通電話，這才知道是黃鶯打來的。她哭著說，二亮為了我，死了，真的死了嗎？我一定要見見他。井上林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告訴她來刑事中心，一塊看看二亮。他們約好了見麵的時間。當黃鶯站在賈二亮遺體麵前，人站不住，搖搖欲墜。付一站在後麵，馬上扶住她。她臉色慘白慘白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潸然而下。
“黃鶯，堅強些，堅強些。”
井上林不知道說什麼好，隻一個勁兒地勸她。黃鶯好像沒有聽見，她輕輕地撫摸著賈二亮的麵容，還俯下身子，輕輕地吻著他的唇，好像害怕驚醒他一樣。站在邊上的兩個男人，也為這一幕感動。她訴說著與賈二亮認識的經過，他們之間的話語，她說沒有我的話，他不會死，是我害死他的。我沒有想到，現實如此殘酷，殘酷得你不敢想象。井上林搓著手，跟在她後麵，默默無聲。
從地下室出來，兩人來到外麵。
“井大哥，二亮最尊敬你。他跟我說，是你哥哥在後麵操縱著一切，我不相信，你今天跟我說一句實話，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你下得了決心嗎？你鬥得過他嗎？在親情麵前，我害怕你畏懼了，退卻了。”她站在他麵前，一對美麗的眸子望著他。
井上林感到渾身燥熱。
“黃鶯，我在你麵前保證，隻要我活著，我一定把幕後凶手找出來，不論這個凶手是誰。是我哥哥也好，是我父母也罷。如果我不履行我的諾言，讓我死在二亮墳前，一輩子、下輩子不得翻身。”他發著誓言。
“我相信你，井大哥。”
“放心，我不會讓二亮這條命白白死去。”
黃鶯一步三搖地離去，讓人痛斷肝腸。
井上林站在街上，給蓋天驕打傳呼，要他帶著所有調查材料到約定地點見他。蓋天驕在電話中答應了，就掛了電話。井上林知道，現在蓋天驕做事，也是偷偷摸摸。史凡已經向他下了命令，不允許他再管謝易梵的案子，他也不好多問。陸鳳躺在病床上，連起床都難，更不要說案子的事情了。一個小時後，蓋天驕來了。兩人找了個小酒館，坐在一起，商量著案子。蓋天驕把所有調查材料、談話筆錄，全部交給了井上林，井上林小心翼翼地收好。他知道，這些材料關係著謝易梵案子，也關係到幾條人命，還有他們幾個活著的人的前途。
“井大哥，現在我們怎麼辦呀！”蓋天驕哭喪著臉，十分沮喪地說，二亮死了，陸鳳躺在床上，交通隊還沒有調查，就做出了交通事故的處理。魏國華讓史凡處理，史凡正全權處理後事，沒有任何人把這件事跟謝易梵案子聯係起來。但是，你我都知道，這是幕後人最後的掙紮。
井上林不吭聲，把一杯酒倒進了嘴裏。
“井……井大哥，我……”
“有話就說。”井上林十分不滿。
蓋天驕沉默了半天，還是鼓起勇氣說，陸鳳告訴過我，賈二亮也對我說過，他們都說，這幕後的人可能是你哥哥，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感到，如果不是他，換了別人沒有這個能耐。我了解過了，冀北方出來了，這件事，很有可能跟他有關係。他們就是要選在這個時候做，他們知道，熬過了明天，一切都好了。他眼睛躲躲躲閃閃：“井大哥，你為什麼不吭聲？你下不了決心嗎？他是你哥哥嗎？可是……二亮可是我們的兄弟，他的命……嗚嗚……”蓋天驕滿臉是淚，已經說不下去了。
井上林握住他的手，咬著牙說：“天驕，相信哥哥，我如果有一絲私心，對不起二亮在天之靈。一個人活著，就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我連最起碼的良心都沒有了，我還是人嗎？你回去做好準備，不管出現什麼情況，明天早上六點鍾，我們在百花洲會合。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跟史凡說，家裏有事，請一天假。”
蓋天驕擦幹眼睛，答應了。
還未等井上林離開酒館，水豔紅的傳呼來了。他結了賬，找了個公用電話打了過去，問是什麼事。水豔紅說，尹冰來了電話，說讓我們晚上去一趟哥哥家，她還說，賈二亮出了事故，讓我們不要管那件事，公安局一定認真處理。井上林剛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半天，她神秘兮兮地說：“上林，二亮真的死了？唉，太可惜了，一個多好的小夥子呀！你不要再參與那件事，我可不想你死，我們的日子還沒有過夠呢。”
“我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