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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胡黎申端起咖啡杯抿了口，抬眼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人。
懷桑身上隻套了件大毛衣，筆直的雙腿露麵外麵，皮膚白皙細嫩，長發隨意用發圈綰著，頂著一張宿醉的臉，皮膚肉眼可見的蒼白。
她本來就很白，現在幾乎白得反光。
懷桑看上去不像個酒吧老板娘，清純幹淨的長相，酒量不好，也不大會應酬客人，
明明長著一副涉世未深的臉，卻做著世上最複雜難懂的工作，還偏做得那麼好。
跟她的人一樣，看似一張白紙，實則複雜，難懂。
交往一年，胡黎申從沒聽她提起過家裏人，對他也很少有需求。
她仿佛天生的一個人，無欲無求，偶爾離經叛道起來，卻又驚世駭俗。
就像她當初主動勾引胡黎申。
三年前胡黎申剛從外交部退下來，正是人紅眼熱，多少要盯著這塊香餑餑。
但他愣是低調行事了兩年，外界一點風聲都沒有。
一年前懷桑初到江市，不聲不響盤下這間酒吧，不動聲色把人拿下。
秘密交往一年，說他們是地下關係，又似乎不像。
胡黎申並沒刻意藏她，反倒是懷桑不想公開，人前人後從不提他一個字。
胡黎申心照不宣，給足了彼此空間。
其實他要查，隻是一句話的事。
隻是……懶得。
他犯不上為了撩個女人，費這麼大功夫。
懷桑昨天喝了不少酒，宿醉一夜，起來臉上不見疲態，反而有種病美人的破碎感，美得不像真人。
到底是年輕。
胡黎申目光停頓兩秒，隨即低頭，對著電話那頭說：“知道了，讓王經理安排。”
隨後掛斷了電話，懷桑也趕緊下來，走到他身邊，“你不是出差嗎？”
胡黎申沒說話，林秘書站在餐桌一側，似乎正在等示下，看到她下來微微點頭。
他的人一向行事妥貼，臉上永遠端著副職業化讓人挑不出錯的笑容。
“懷桑小姐，早。”
“林秘書早。”
懷桑沒想到林秘書也在，尷尬地拉了拉隻到大腿的毛衣。
林秘書打了個招呼，便收拾起桌上的東西自動出去了。
胡黎申也放下咖啡杯，開口說：“不穿鞋？”
懷桑剛才在上麵找了一圈沒找到鞋，後來想起她昨晚是被胡黎申抱上樓的，根本沒穿鞋。
被他一說，也覺得尷尬，低頭看了眼自己細嫩的腳趾。
陳阿姨到那邊拿了雙拖鞋放在她腳邊。
“快穿上吧，別凍著。”
“謝謝。”
懷桑穿上鞋，這才恢複自然，走到餐桌前坐下。
陳阿姨給她端了碗胡椒牛肉湯，牛肉用文火煨地爛爛的，一股鮮香的胡椒味。
懷桑喝了一口，覺得冰涼的胃裏好受多了。
“你不是出差嗎？”胡黎申一直沒答，她隻好又問了聲。
胡黎申這回恩了聲，“改簽了。”
“為什麼？這邊的事還沒處理完？”
胡黎申工作很忙，改簽是常事，她並沒放在心上，繼續低頭喝自己的牛肉湯。
胡黎申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端起咖啡杯，“這次要走半個月。”
半個月，算久了。
胡黎申在江市的工作離不了人，這麼大片的時間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看來那邊的事比較棘手。
不過他不喜歡她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懷桑隻好閉嘴不提，乖乖喝自己的湯。
“你沒事吧？”
懷桑突然被他問一句，還有點懵，抬頭看著胡黎申遞來的眼神，突然想起什麼，臉上刷地紅了。
懷桑昨天晚上喝多了，抱著他喊了一晚上“爸爸”。
交往一年，胡黎申才知道她有爸爸，還有奶奶……
他還以為她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