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溫暖到公司助理就一蹦一跳的跑過來要她請客，已經提前知道的溫暖倒也並不驚訝，隻是笑笑表示回應。
調令果然在午餐前下來了，溫暖接到之後眼神微微頓了頓，而後終於又是回複平靜，毫無波瀾的收起調令，公司的安排，她不會不服從。
下午就有新主管來接替溫暖的工作，美利堅真是個神奇的國度，不管做什麼都是那樣的迅速。溫暖笑笑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交接完成，抱著自己的東西走下樓。公司大門口，站著的，正是章朗，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溫暖，溫暖朝他走去，他自然而然的接過溫暖手中的東西，然後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一路上都沒有語言，隻有音響中音樂緩緩流淌。
“我要回國。”許久許久之後，溫暖終究是將調令的內容告訴了溫暖。
章朗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溫暖抬頭看了看他，才繼續說：“也許一輩子。”
“哦。”章朗表麵很鎮定，內心卻早已風起雲湧。
“那……夢瑤呢？”
“她會跟我回國。”
章朗苦笑，其實，他更想問，那我怎麼辦？可是，他問不出出口，他隻能符合著點點頭，說好的。
這是一頓漫長的晚餐，兩人相顧無言。直到溫暖舉起杯子，章朗才勉強的笑了笑，同樣的舉起杯子回應他。
“謝謝這些年來你對我跟夢瑤的愛。”
“這是我應該要做的。”章朗眼中滿是淒楚。是啊，這麼些年啊，從夢瑤還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開始，到現在她長成落落大方的美麗姑娘，她的生命中，全都是他，而他的生命中，也全都是她們母女倆，忽然要分割，就好像有人要硬生生的割開他的手臂一樣疼痛。可是，這個時刻，他除了說要祝福，卻別無他法。
“什麼時候走？”
“明天。”
“怎麼會這麼快？”章朗喃喃道。
“公司比較急。”
章朗看著溫暖的臉，這張臉，他看了十年，卻依舊看不透她的內心。溫暖啊溫暖，究竟是公司比較急還是你比較急呢？章朗分不清，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猜。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夢瑤早已自己睡下，溫暖洗漱完畢之後，看見章朗依舊坐在客廳裏，鮮少見他抽煙，如今，他一支接一支的抽起來。
溫暖款款走下去，他抬起頭，趕忙在煙灰缸裏摁熄掉煙頭，他記得，溫暖不喜歡煙的味道，他記得，一直一直的記得。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像個犯錯被抓住的小孩。
“睡不著，想找你聊聊。”
章朗重新坐好，將抱枕給溫暖，想讓她溫暖一點。
“明天就要回去了。”溫暖低低的說，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章朗聽。很顯然，章朗聽見了，而且聽得真真切切。
“是啊，那麼多年了，你終於可以回去了。”聲音飽含遺憾。
“章朗……”溫暖輕輕喊他的名字，她想跟他說，謝謝你，謝謝你這麼些年來對我的照顧，可是，才剛喊出他的名字，她就已經哽咽了。
“我知道我知道。”章朗拍拍她的背，這麼些年來，他們一直一直住在一起，在外人看來，兩人早已經是夫妻了，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兩人從未有過肌膚之親，這一點，章朗與溫暖都墨守成規。
“嗯。”溫暖點點頭，站起來：“我要去睡了，明天早班機。”
“好。”章朗沒有再挽留，這樣的夜色，這樣的溫柔，或許這輩子隻有這麼一次了吧？
他並不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可是，修心理學的他一直都將溫暖的心看得真真切切，他一直隻能在溫暖的身邊，卻成為走進過她的內心。
上樓的轉角，溫暖忽然回過頭：“章朗，等我回國穩定了之後，你來看我好不好？”
章朗有些詫異，而後淺淺的笑了，點點頭：“好。”
溫暖垂下頭：“那個時候，給我和夢瑤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家好不好？”
章朗看著溫暖的臉，再次點點頭，喜怒不行於色的他，這一次也不出意外。溫暖的房間門傳來合上的聲音，章朗的內心卻千潮萬湧，十年來，他跟溫暖求過無數次的婚，她總是溫柔回應卻又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她還在等待，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從來都不逼迫她，等她想清楚看明白、。
這一次，她要回國了，而且是回到A市，或許，這也是她最後的堅守吧？章朗這樣想，如果那個人，他也一直在為溫暖堅守，那麼，她就一定不會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