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離去之時,回頭望一眼麵容淡漠的月輕衣。
原本,他不太想來月府查辦這案子,這種內宅之事牽涉繁雜,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一向不插手世家大族的內宅鬥爭,除非有人到衙門報案。不過,月家五小姐說了一句話,他隻好“乖乖地”跑一趟。
她說:“張大人不來府裏辦這案子,也沒什麼,我隻好去風雲騎衙門報案。風雲騎辦的都是大案、要案,肯定不會理會我這內宅小事,不過大都督與我有點交情,想必北影寒不會推辭。”
一提到北影寒此人,張大人嚇得半死。
上次,大都督旁聽他審案,最後她走了,大都督也跟著走了。雖然張大人瞧不出大都督與月家五小姐有何關係,但多少有點耐人尋味。他是個謹慎的人,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還是走了這一趟。
沈氏對王姨娘訓斥道:“妹妹,這攬風苑的下人,你要看著點兒,再出什麼幺蛾子,平白地惹人笑話,咱們月府的顏麵可不能毀在我們手裏。”
王姨娘低頭道:“是,妾謹記在心。”
沈氏和月冰染等人離去,王姨娘來到月冰蘭的寢房,見蘭兒歪在床榻上、煙兒坐在一旁,便讓煙兒先出去。
“人都走了?”月冰蘭問,方才她暈倒隻是裝的,不過她發白的麵色倒是真的,是因為擔心水香亂說話,把她供出來。
“蘭兒,你沒事吧。”王姨娘見她氣色不好,有點擔心。
“娘,我沒事。”月冰蘭眉心深蹙,“我們低估了月輕衣。”
“沒想到月輕衣會來這一手,昨日她把我們都瞞過去了,今早來這麼一出,我們根本是措手不及。”王姨娘歎氣,所幸蘭兒反應快,以水香的家人要挾,要水香頂罪。不然,倘若蘭兒被定罪,那這輩子就完了。
月冰蘭凝眸,眼裏蓄滿了森冷陰沉的光,“不過也無妨。雖然不能致良辰於死地,但我們還是可以做一點事的。”
王姨娘眼眸一亮,“你想怎麼做?這次千萬要當心。”
月冰蘭點點頭,“不會有事的。”
接著,母女倆湊在一起嘀咕了半晌。
……
月輕衣和佳期一起去接良辰,佳期開心地笑,“良辰,你沒事了。是五小姐救了你。”
當即,良辰就要下跪,被月輕衣扶住了。良辰感動得哭了,淚落如雨,“五小姐,你又救了奴婢一次,奴婢欠你兩條命了。”
“你是我的人,命也是我的,我自然要看好你這條命,不讓別人害了你。”月輕衣抱住她,拍拍她的肩,“這是我的責任。傻丫頭,別哭了。”
“還有奴婢。”佳期也加入,三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
回到流光別苑,佳期吩咐灶房做了一頓豐盛的午膳,當是慶祝良辰洗脫罪名。
月輕衣笑道:“明日我們去酒樓吃一頓更好的,去去晦氣。”
良辰和佳期都說好,良辰暗下決定,這輩子定要為五小姐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翌日,主仆三人上街逛逛,卻在門口看見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緩緩駛過來。
一人從馬車跳下來,一襲雪袍勾勒出他頎長俊朗的身姿、優雅尊貴的氣質,眉目如畫的俊顏點綴著淡淡的微笑,日光落在他的臉上,晶雪如玉,透亮如冰。
良辰認得鳳淩天,連忙行禮:“拜見國公大人。”
對月輕衣來說,行禮是能免則免,實在不能免,那才做做樣子。
“國公大人有事找我?”她輕然而笑。
“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請你幫忙。”鳳淩天掃了良辰一眼。
月輕衣瞧出他神色有異,便讓良辰、佳期先回去,“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鄭重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先不要問,可好?”
上次飲酒,他在她麵前吐露心聲,她已經把他當做朋友,雖然還不是十分的信任。既然他說是重要的事,想必有所求,那麼她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馬車行駛到靠近郊外的一座別苑,鳳淩天拉她下馬車,往裏麵走。
這座別苑並不大,不過曲徑通幽,屋舍古樸,後院還開辟了兩畝地,種一些瓜果蔬菜。
“這做別苑是給我妹妹住的。”說到妹妹,他的聲音有些沉重。
“哦,你妹妹一人住在這兒?”話剛出口,她就想起來了,他妹妹得了失心瘋。
來到一間寢房前,鳳淩天從窗口望進去,美玉般的眉宇布滿了憂傷與憐惜。
這間寢房的門從外麵鎖住了,想必是為了鎖住他妹妹。
得了失心瘋的人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