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這樣的,臣女沒有……”月冰染連忙辯解,心裏恨死了祖母。
“陛下,這件事紹謙最清楚。”月老夫人淡定道。
“陛下,輕衣這丫頭確實是臣的女兒。”月紹謙尷尬道,“當年臣與一個貌美的風塵女子相遇,不過隻是露水情緣,臣並沒有打算納她進府。臣不知她懷了孩子,後來,她生下孩子,找上府來,娘聽聞此事,便親自去把輕衣抱回來。前幾日夜裏,臣與內子提起此事,或許染兒聽錯了,才有這樣的誤會。陛下,事情便是這樣的,陛下明察。
為了家主之位,他隻能依照娘的意思說。
再說,月冰染這次做的太過分了,竟然置月家於死地!
大殿再起新一輪的熱議,月尚書年輕的時候竟然有這麼一段露水情緣。
月冰染頓時覺得無力,再怎麼爭辯,想來陛下也會選擇相信他們吧。
心裏卻恨透了爹爹、祖母,他們對她這個嫡長女已經不再關心、疼愛,甚至可以舍棄她。
想到此,她的心裏頓時覺得悲涼,滿腹辛酸。
而她低垂的眸光,那麼的寒戾嗜血。
月老夫人再次鄭重地重申一遍月輕衣月家女兒的身份,鳳氏選擇了相信。
不過,月輕衣的身世這件事已經在滿朝文武、女眷裏炸開了鍋,火苗既起,就無法撲滅。從此以後,月輕衣的身世被人談論得最多,野種之名也由此而來。
宮宴散了之後,外臣攜著家眷出宮。
……
回到書房,鳳氏睨著雪顏淡淡的北影寒,美眸幽深無底,半晌才道:“北影寒,今日你為何幫月輕衣?”
北影寒早已有所準備,沉沉道:“回陛下,臣並不是幫月輕衣,而是幫永陽公主。”
“哦?怎麼說?”她不緊不慢地問道。
“晉陽郡主做過的事,陛下沒有忘吧。今日永陽公主可以毀人容貌,他日便可以草菅人命、殺害無辜。倘若狠不下心教導、訓誡,晉陽郡主的下場便是永陽公主的下場。”他語重心長道,說得那麼冠冕堂皇,“臣這麼做,有所僭越,但臣沒有惡意。”
想到晉陽郡主,鳳氏端柔的臉龐彌漫起些許傷色,“朕是應該好好教導永陽這孩子。”
北影寒鳳眸輕眨,冷冽道:“在教導兒女上,陛下千萬不能心軟。”
她忽然看他,目光犀利無比,“你與月輕衣有私交?”
他心裏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有過幾麵之緣,不過並無私交。”
早已料到,陛下會起疑心,果然如此。
鳳氏莞爾,疲憊地坐下,“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如何教導永陽。”
北影寒退出大殿,快步離去。
然而,不遠處,鳳雲卿迎麵走來,身姿窈窕而筆挺,威儀凜凜。
兩人在宮道上相遇,鳳雲卿放慢腳步,高冷的眼角餘光瞥著他,“大都督就不怕陛下起疑心嗎?”
“本座的私事,鳳大人無需費心。”他冷沉道。
“我隻是擔心,大都督堅持如此,月輕衣不會有好下場。”她的唇角拉出清冷不屑的微笑,“大都督還是思慮周詳的好。”
北影寒徑自前行,墨色大氅飛揚而起,張揚不可一世。
鳳雲卿踏入書房,看見陛下坐在禦案前,右手撐在額角,似有倦怠之色。
“陛下,不如回寢殿歇著吧。”鳳雲卿溫柔地勸道。
“永陽杖三十了嗎?傷勢如何?”鳳氏的臉上布滿了對寶貝女兒的疼惜與不忍。
“公主還好,行刑的侍衛不敢往重裏打。李太醫已經為公主診治過,臣吩咐長樂宮的宮人盡心伺候著,想來不會有什麼差錯。”鳳雲卿柔婉地稟報,“陛下無需太過擔心。”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鳳氏長長地歎氣,“稍後你擬旨,為永陽辦一場比試,文武兩場招駙馬。”
“陛下決定了?”鳳雲卿莞爾笑道。
鳳氏點點頭,“永陽這孩子,再不好好管教是不行了。”
鳳雲卿笑道:“陛下想通了便好。”
鳳氏眉頭微緊,目光倏然變得淩厲,“北影寒與月輕衣或許有不同尋常的關係,你去查查。”
鳳雲卿領命,並沒有把所知道的即刻向她稟報的意思。
“陛下,倘若大都督真有心儀的女子,且有娶妻之意,陛下……”鳳雲卿試探地問。
“朕去長樂宮瞧瞧永陽。”鳳氏站起身,容色淡淡,瞧不出任何情緒。
即使在陛下身邊伺候多年,鳳雲卿還是捉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倘若陛下知道北影寒與月輕衣有私情,陛下會不會動怒?會不會殺了月輕衣,甚至殺了北影寒?
這是鳳雲卿不敢透露這件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