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溫言軟語,令東海國皇帝舒心不少,點點頭,算是不生氣了。
南貴妃三十來歲,正當風韻纏綿的年紀,笑得無比嬌媚,“陛下新封禦凰公主,這個公主想必是陛下的心頭肉。臣妾打理後宮,定會好好對待她,讓她有回家的溫馨感覺。話說咱們宮裏多了一個公主,以後就更熱鬧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呢。”
聽了這話,他心裏更舒服了,“還是你懂事。走吧,再不去,他們該等急了。”
她鬆開手,連忙跟上去,勻妝姣好的臉龐漸漸隱了微笑。
來到東偏殿,海公公揚聲宣告,接著,東海國皇帝踏入大殿,步履沉穩。
殿內眾人紛紛行禮,月輕衣望過去,他身穿一襲明黃色團龍常袍,頭戴一頂金冠,麵容冷沉,眉宇俊朗,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氣。
她又望過去,他身後的女子慢慢進入她的視線,突然,她的水眸睜大,震驚,無與倫比的震驚,心快要停止跳動了。
怎麼會這樣?
那個女子是什麼人?
她就是外祖母的女兒月玲瓏!
外祖母交給月輕衣的那張畫像,與東海國皇帝身後的那個女子長得一模一樣,雖然看著年紀有出入。
月輕衣快喘不過氣了,雙腿發軟,快站不住了。
良辰察覺她的異樣,連忙扶住她,“公主,是否不適?”
北影寒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低聲問道:“怎麼了?”
月輕衣說不出話來,好像喉嚨被一團棉花堵住了。
從那女子的打扮來看,她應該是妃嬪,而且位份不低。沒想到,外祖母的女兒月玲瓏失蹤十幾年,竟然藏身在東海國後宮!那麼,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家?為什麼連一封書函都不寄回去?
她姓月,名玲瓏,為什麼改姓為南?這當中又有什麼隱情?
東海國皇帝看見月輕衣,忽然止步,慈祥地笑,“衣兒,跟父皇來。”
南貴妃本是目不斜視,因為他止步,也不得不止步,不情不願地將目光移向新封的公主。
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那妙齡女子,瞳孔猛地放大,好似見了駭人的厲鬼,懼怕得渾身發顫。
這女子是誰?是新封的禦凰公主嗎?為什麼她長了這麼一張令人厭惡至極的臉?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是應該在北影國月家嗎?
南貴妃的震驚比月輕衣更甚,如墜冰窖,寒氣侵襲而來,刺入身軀,包裹著她的心。
太可怕了!可不就是見鬼嗎?
月輕衣的三魂六魄終於回來,卻還是神思渙散,“父皇。”
“跟父皇坐一起。”
東海國皇帝拉著她的小手,帶著她前往禦案。
她愣愣的,任由他牽著,來到禦案。
禦案旁有一張鳳案,一般是南貴妃坐的。他憐愛地讓她坐下來,爾後擺擺手,讓眾人平身。
南貴妃呆呆的,心潮起伏,巨浪拍著她的身軀,她幾乎無力支撐,好像踩在一堆棉花上,雙腿發軟。
就這麼被他撇下!就這麼被他無視!
是那小賤人搶了她的恩寵與位置!
那小賤人是回來報仇的!
她的臉頰燙得厲害,好像被狠狠地打了臉,又像是被人凶殘地撕了臉皮。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被陛下這麼撇下,顏麵無光!
那些妃嬪暗自偷笑,見南貴妃失寵是最開心的。
尤其是蕭貴妃,最最解氣,最最痛快。
南貴妃和一雙兒女坐一起,北影寒、良辰跟隨著月輕衣到那邊,備受矚目。
眾人落座,昌王墨非白忽然道:“父皇可知皇妹身後的這位公子是何人?”
東海國皇帝不以為然,對他與對北影寒都不以為然,“你與他相識?”
“兒臣在北影國與他見過幾麵。”墨非白朗聲道,“他便是北影國赫赫有名的風雲騎大都督。”
“哦?風雲騎大都督?”東海國皇帝這才有點興致地轉過頭看北影寒,卻問女兒,“他當真是風雲騎大都督?”
“正是。他是北影國女皇倚重的大都督北影寒。”月輕衣莞爾輕笑,“兒臣之前沒說實話,父皇請勿見怪。”
他眼眸一亮,若有所思。
東海國皇室中人,哪個不知北影國風雲騎大都督的威名?他不僅是大都督,而且在軍中效力多年,是北影國戰無不勝的戰神,殘忍暴戾,威名遠播。
所有目光都彙聚在北影寒身上,不過他麵不改色,鳳眸冷寂,不為所動。
墨悠兒正是一肚子氣,她都沒有與父皇同坐過,月輕衣那賤人憑什麼?有什麼資格?而現在,大哥提起北影寒,這更是她心底的痛。
月輕衣,有朝一日,本宮一定會把他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