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蘭皇後決定,親自前往灶房一瞧。
不過,為了行事隱蔽,她隻帶安管家、寒香冷同去,其他人都留在這兒。
灶房離輕雲苑有點距離,他們三人繞到西側窗下,做賊似的,從木窗望進去。
灶房內,月輕衣給切好的一塊牛肉抹上調料,專心致誌。
不過,窗外來了三個不速之客,她豈能不知?當作不知道罷了。
良辰正在殺一條肥美的鯽魚,佳期正在洗一把青菜。
“公主,鯽魚殺好了,放在這兒。”良辰站起身笑道,“奴婢接著切豬肉。”
“公主,那奴婢接著做什麼?”佳期笑問。
月輕衣吩咐了一下,掀開鍋蓋看看,裏麵是香噴噴的紅燒排骨。
蘭皇後震驚不已,那兩個侍婢喊那墨姑娘什麼?公主?
顯然,寒香冷和安管家也是驚詫莫名,那狐媚子怎麼可能是公主?
一定是他們聽錯了!
蘭皇後壓抑不住好奇心,走到灶房前。
佳期率先看見,連忙過去行禮:“拜見皇後娘娘。”
月輕衣從容地過去,冷靜地問道:“娘娘親自駕臨,不知有何吩咐?”
“墨輕衣,你好大的膽子!”蘭皇後怒喝,麵上分明有慍色。
“娘娘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月輕衣絲毫不懼,語聲輕淡。
“你明明是東海國公主,竟敢欺瞞本宮!”蘭皇後最不爽的是,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耍了。
“娘娘息怒。”月輕衣瑰美的小臉泛著紅暈,宛若淩寒而開的紅梅,“那日禦凰對娘娘有所欺瞞,是因為,倘若禦凰當真言明自己是東海國禦凰公主,那娘娘信不信呢?或許娘娘會信,不過事後依然會派人去查。那麼,既然娘娘不是全然相信,今日知道,有何差別?”
“怎麼沒有差別?本宮信不信是本宮的事,你欺瞞本宮,便是你不對!”蘭皇後更氣了,語聲嚴厲。
寒香冷的心裏驚濤駭浪,這狐媚子竟然是東海國禦凰公主!
一個永陽公主已經夠頭疼的了,又來一個禦凰公主!那麼,她算什麼?她什麼都不是!怎麼跟她們比?
“是兒臣要輕兒那麼說的!”
這聲音,沉厚,響亮,微含怒氣。
眾人望過去,禦無極快步走過來,紫袍廣袂與袍裾清揚飛灑。
“拜見王爺。”
除了蘭皇後與月輕衣,其他人都行禮。
月輕衣見他雪顏冷寒,知道他生氣了,連忙道:“你不是去禮部嗎?怎麼這麼快回來?”
禦無極溫柔地看她一眼,對蘭皇後義正詞嚴地說道:“是兒臣讓她暫先隱瞞身份。若娘娘要責怪,就責怪兒臣。”
蘭皇後氣得都沒脾氣了,因為這個兒子是她的軟肋。
他極力護著禦凰公主,她還能怎麼樣?
“罷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她不想與兒子再起爭執,隻能不再追究。
“謝娘娘。”月輕衣道,“還請娘娘稍後,禦凰燒幾個家常菜請娘娘品嚐。”
“本宮等著你燒的好菜。”蘭皇後和氣道,方才的怒氣一掃而空,“無極,本宮有話想跟你說。”
於是,一行人離開灶房。
寒香冷與安管家落在最後,她看著禦無極的背麵,那軒昂絕傲的身姿,那攝人心魄的氣度,那一舉手一投足,無不讓她深深地淪陷,無法自拔。
這輩子,她一定要嫁給他!
沉淪了十幾年的心,怎麼可能再撿回來?
她也不想撿,卻必須嫁進秦王府!
……
書房裏隻有禦無極與蘭皇後母子二人。
雪顏的怒氣已經消散,不過他的神色還是那麼冷,冷得刺人,“娘娘駕臨王府,便是來尋輕兒的錯處嗎?”
若非絕情及時找到他,告訴他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這位高貴的蘭皇後會出什麼招對付輕兒。
雖然他相信這世間鮮少有人能欺負輕兒,傷害輕兒,隻有她欺負人、傷害人的份兒,可是他就是不願輕兒受一丁點兒委屈。
“你這說的什麼話?”蘭皇後隱隱地生氣,雖然有點心虛,“本宮知道拆不散你們,可是要嫁進皇家,即使是侍妾,也要知書達理,謹守宮規。因此,本宮帶著容嬤嬤來教她學規矩。卻沒想到,她竟然欺瞞本宮,她明明是東海國禦凰公主……”
“是兒臣讓她暫先隱瞞的。”禦無極的聲色更冷了,“兒臣沒想到,娘娘如一般婦人那樣,謹守門第之見!”
“這怎麼是門第之見?哪個國家不是如此?平民之女怎麼能嫁進皇家?”火氣一上來,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力辯到底。
“娘娘,兒臣的婚事,兒臣自己做主!”
鏗鏘之語,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