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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劉放歌(2 / 2)

包間裏鬧哄哄的,各說各話。看著這些人,趙殿元不禁想起當年也是如此,章家、吳家總在一起,孫家是二房東,地位也還可以,梅英是每況愈下,後來和田飛混到一起去了,周家以前就是不高不低的存在,現在依然如此,周家人至今連影子都不露的,而王家以往是二十九號最底層的家庭,連周家都不如,現在也是自成體係,和小紅一樣,不太和其他家庭往來。

這些人,無論相不相信趙殿元穿越者的身份,都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該頤養天年的不會長生不老,買不起房子的依然買不起,他們在這座城市的生活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出現發生改變,大家似乎也都接受了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完全不當成什麼秘密,反正說出去也沒人信。

慢慢地,主角變成老人們。小姑婆提議,以後這樣的聚會要經常舉辦,阿拉老人們要常聚,年輕人你們聚你們的,以後開枝散葉,二十九號還會有更多的後代。

孫建國舉起酒杯:“我提議,為了親如一家的二十九號,大家幹杯。”

上了年紀的人,幾杯紅酒下肚,記憶的閘門打開就再也收不住。回憶往昔,感慨現在,大家的共鳴是現代的年輕人生活得太安逸了,簡直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哪裏曉得當年的艱苦,當年的掙紮。

“現在好白相的不要太多。”孫建國說,“我記得八十年代時,買電視都要憑票的。”

吳麟說:“改革開放初期嘛。”

章立說:“好在長輩們都熬過來了,日子越過越好,我父親當年在北大荒,有一次出去尋羊群遭遇暴風雪,差點凍成冰疙瘩。”

小姑婆也深有感觸:“很多同學永遠留在了當地,我也差一點回不來。”

章立說:“吳阿姨去的是肖爾布拉克吧,那地方條件也是很艱苦的,聽說連飲水都不能保障。”

小姑婆說:“條件艱苦可以克服,遇到壞人就沒辦法繞過去了。當年我們連的連長,不是部隊啊,就是這麼個叫法,連長是基層幹部,不是個好東西,我那時候年輕漂亮,上海小姑娘嘛,洋氣會打扮,他就盯上我了,我暗地裏準備了一把刀,如果他侵犯我,我就殺了他,然後自殺。”

酒局的氣氛忽然轉向,所有人都凝神屏息,聽小姑婆的下文,潘家寧更是緊張得一顆心怦怦跳,她在想如果自己在那樣的年代遇到那樣的人,是否有小姑婆的勇敢。

“刀子磨好了,沒用上。”小姑婆說,“連長喝多了酒,自己一跤跌死了。”

大家如釋重負,這是最好的結局,壞人得到老天的懲罰,好人毫發無傷,天意如此啊。

吳麟說:“沒有手機,打電話要到廠部去打,聯係隻能靠寫信,一封信從肖爾布拉克到石河子也要一個星期,等我知道消息趕過去哪裏來得及。”

小姑婆歎了口氣:“那辰光,我可想爸爸了,爸爸在的話,沒人敢欺負我,我一個小姑娘離家萬裏,隻能靠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保護自己,你們不曉得,連長一米八,二百多斤大塊頭,我根本打不過他的。”

大家又都唏噓起來。

“不過爸爸有個朋友,經常寄東西給我,上海的糖果、玩具、衣服什麼的,你們不要小瞧這些東西,那辰光簡直是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小姑婆說著,忽然就淚目了。

“是啊,劉叔叔也經常給我寄東西。”吳麟歎道,“隻是包裹上從來不寫具體的發信地址,想寫信感謝他都沒路子。”

這場懷舊局喝得盡興,回去的路上是吳濤開車,爺爺和小姑婆坐在後排,空氣中都彌漫著紅酒的氣息,忽然小姑婆沒來由地問了一句:“濤濤,刑事案的追訴期是多久?”

吳濤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按照應該判的刑期來推的,最高刑期不滿五年的,追訴期五年;最高刑期十年的,追訴期十五年;最高刑期是死刑或者無期徒刑的,追訴期二十年。但是這都是在沒立案的基礎上,如果警方已經知道,那是不存在追訴期的,比如南大那個刁愛青的案子就是,過多久都不會放過凶手。”

小姑婆幽幽的聲音從後排傳來:“何止二十年,五十多年了……”

吳濤心裏一緊,今天小姑婆喝多了,吐露的是埋藏多年的心聲,那麼說,那個人不是自己跌死的,其實就是小姑婆下的手。

“濤濤你別多想。”小姑婆說,“我也是猜測,連長不是跌死的,是被劉叔叔除掉的,劉叔叔一直在默默保護我們,爸爸被抓的那天,是他從爸爸手裏把我接過去的。”

“這個劉叔叔叫什麼名字?”吳濤問道。按照年齡推算,劉叔叔應該早已作古,但曆史上應該留下他的名字。

“劉放歌。”小姑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