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霎時間凝固,抓人的和被抓的,成竹在胸與惶然懵懂的,全部愕然在地。
秘書長渾身的血液快要倒流,千想萬想都沒想到,德姆維爾公爵要救的人會拿槍指著他!
大步過去,秘書長揮臂狂吼:“狙擊手準備!”
一排荷槍實彈,蓄勢待發!
突然看見賀正驍比了個手勢,讓他們停下,自己的腳步依然在繼續。
眼看對麵的人充耳不聞,喬唯歡陰下眉眼,“站住。”
手指一勾,“砰”的一聲,手工定製皮鞋前端的青磚被子彈打出個小洞,焦灼的冒起煙。
賀正驍沒有停,腳步徐徐的踏過青磚上的彈孔。
“我說站住……”
女人顫抖的手有些脫力,不得不雙手握住槍柄,細密的睫毛不住的顫,額頭的薄汗眨眼間被狂風卷走。
賀正驍慢條斯理的、優雅的再次向前一步。
“為什麼?”
“因為你騙我!”
賀正驍終於停住腳,眼眸深黑的看她。
喬唯歡重重的呼吸一次,漆黑的眼珠小幅度的快速轉動起來。
“你當初說不會讓我和我身邊的人出事,你做到了嗎?”
“失信於你是身為男人的我失敗。”
賀正驍單手放進西褲口袋,坦蕩的開口,“但是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謊。”
“那我問你,趙大成抓我的時候,旁邊有沒有你的人?”
喬唯歡看見對麵的男人,動了薄長性感的唇,說了一個字:“有。”
“那次進警/局,陷害我的人是不是衝著你去的?”
“是。”
“去賭莊之前,你有沒有想過,謝三有可能會盯上我?”
“有。”
喬唯歡的視線倏然模糊起來,卻依然能看清屹立在狂風裏的挺拔的男人。
他深邃的麵目依舊英俊,平波無瀾的眼眸裏見不到情緒,周身的彬彬被風吹散,餘留的隻有不近人情的涼薄和堅硬。
這就是她喜歡的人。
明知道她會被扯進什麼樣的危險裏,會護著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停止利用她,甚至在一切攤開的時候,還能從容不迫的說:“歡歡,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和我扯上關係的後果。”
“對!我知道後果,也自願留下來,我們各取所需,可你為什麼要做出溫柔的假象迷惑我?你明明有更好的處理方式,讓我不對你產生感情!”
喬唯歡一顆石頭似的心,慢慢的跳起來熱起來,直到此刻,被賀正驍的“誠實”徹底打碎。
她頭腦虛空,腳下發滑,勉強穩住身子,幾顆小石頭凶險地從天台滾了下去。
賀正驍的眉心細微的跳了下,“我們一定要用劍拔弩張的方式說話?”
不疾不徐的邁開長腿,繼續向女人靠近,口氣溫和蠱惑,“從那裏離開,我們好好說話,嗯?”
“別過來……”
四麵八方的風灌進浴袍,凍得喬唯歡換身冰涼,“別再過來,不然我不知道這一槍會打在哪裏!”
賀正驍深沉的雙眸牢牢地鎖在她身上,修長的指點點眉間,“打這裏。”
再落到左側心口位置,“或者這裏。”
喬唯歡咬住下唇,克製不住渾身的冷汗,濕淋淋的搖頭,漆黑的眼珠像被水衝淡的墨,一層一層的暈染開來。
“賀正驍!我沒有開玩笑……”
“我也沒有。”
賀正驍低緩的笑了下,“歡歡,既然你隻信你看到聽到的,那就親手造個事實。來……”
手臂抬起,連同直接分明的指,慢慢的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