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衛隊在白金漢宮內部有條不紊地散開,去梭巡聲源的位置。
直到紛遝的腳步聲在長廊盡頭響起,喬唯歡依然沒有回過神。
對麵,夏洛蒂捂著手臂,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她靠上牆壁,不停的做深呼吸來緩解痛楚,冰雕般臉孔仍是露出痛苦的情緒,“塞西爾……”
聽見氣若遊絲的一聲,喬唯歡猛地驚醒,垂下眼睛。
烏黑冰涼的格洛克泛著冷光,被甩到她腳邊的地毯上。
那一qiang的衝勁從虎口開始,沿著手臂一路攀爬,鑽進腦子裏。
久久不散的轟鳴中,體感變得遲鈍,感覺到有人影靠近她們,喬唯歡才抬起眼。
西裝男們夾在皇家衛隊當中,夏洛蒂的老公也是去而複返。
嚴肅的衛隊長看看麵目慘白的喬唯歡,以及受傷的夏洛蒂,皺眉邁開大步,對兩個人行禮,“公爵夫人,夏洛蒂夫人,請問剛剛是有人開qiang了嗎?”
金發碧眼的男人扶起夏洛蒂,拉開她的手,發現傷口不深,幾乎是擦邊過的,隻是流出來的血讓傷勢看起來很嚇人,不由的鬆了口氣。
夏洛蒂重新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靠上男人的胸膛,啞聲說:“你看不見嗎?”
……當然看得見,在場有誰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
喬唯歡腳邊的格洛克,和中彈的夏洛蒂,掃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兩個人身份特殊,該問的還是要問。
隊長沉吟片刻,朝兩邊點了下頭,立刻有衛兵上前,抬手去抓喬唯歡。
喬唯歡一動不動,任由衛兵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公爵夫人,冒犯了。”
喬唯歡轉動僵硬的眼珠,視野裏是一片暗紅色的密網。
地毯是紅的,衛兵的製/服也是紅的,剛剛看到的夏洛蒂傷口的血色,還有她的眼睛,全是驚心動魄的紅。
從來沒有一刻,覺得紅色這麼刺眼過。
肩上的力道不容拒絕地推著向前,喬唯歡偏過頭,“……不是我。”
那聲音細小又沙啞,她自己都聽不清楚,何況是別人。
西裝男們看情況不對,挪動腳步擋在那兩個衛兵麵前,“你們不能帶走夫人。”
然而隊長麵無表情的說:“我們的職責是維護皇室安全,在白金漢宮開qiang襲擊,我們有理由帶走公爵夫人!”
西裝男們對視一眼,腳步紋絲不動,沒有讓路的意思。
開什麼玩笑,在這裏開qiang沒準會落下反政/府罪名,讓他們帶走喬唯歡,那還能有好?
先生就在來的路上,算算時間也快到了,隻要能拖到先生來!
隊長眼色一厲,周圍的衛兵齊齊湧動,準備強行帶人走。西裝男們不敢反抗,隻是悄然蓄起力道,圍在喬唯歡四周,任憑衛兵怎麼推拉都不挪開。
隊長怒了,打了個手勢出去,皇家衛隊的威嚴被挑釁,管他是不是公爵的護衛,一律拿下!
劍拔弩張間,長廊盡頭再一次響起紛雜的腳步聲,又一波西裝男湧進長廊,不動聲色的將這群衛兵包圍。
兩邊剛硬的僵持中,低沉的男聲穿過長廊上交錯的光影,飄然而至。
“菲爾頓隊長。”
賀正驍平穩地邁上最後一層台階,夜一般的眼眸穿過重重人影,落在垂眉斂目的喬唯歡身上。
像是感受到那道深沉似海的視線,喬唯歡手指微動,頰邊的長發晃晃蕩蕩,卻沒回頭。
賀正驍慢條斯理地邁開長腿,靜默的人群自動自發地為他讓路。
“發生了什麼?”
菲爾頓鄭重地對賀正驍行了個禮,“尊敬的公爵,您的夫人在白金漢宮開qiang,導致夏洛蒂夫人受傷,我們需要對她進行審問。”
賀正驍風度地彎起唇角,深邃的麵目上,也看不出喜怒來。
“我的夫人不會開qiang。”
全場鴉雀無聲,隻剩下他磁沉的聲音,在冗長的走廊之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