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前,身著青衫的宮女腳步輕緩,垂眸低首,瞥見青荀姑姑帶著個陌生的男人也沒有絲毫的探究之心,規規矩矩地低頭問好。
“她們都是今年新進宮的宮女,並不認識世子,還望世子莫怪。”
踏入宮門前青荀突然開口,像是在為這些宮女見到宋瑾辰時並未行禮的舉動解釋。
宋瑾辰看向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的宮殿,與他上次來時大不相同。
半年。
半年之久,能夠改變許多,可也有些東西從未變過。
“和她們無關,是我的錯。”
青荀領著人行到殿門前卻突然停住,轉身笑道:“還望世子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來。”
“我不能進去嗎?”
宋瑾辰眼中有些疑惑,戚灼既然派人叫他回來,就不會把他拒之門外。
“世子說笑了,按規矩,公主還未傳喚,您怎麼能進去呢?”
青荀溫和笑道,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奴婢回來之前,還望世子莫要走動。”
說完,青荀推門而入又迅速關上,宋瑾辰偏過頭去看,卻隻能看得見隨風搖動的層層帳幔。
殿內,戚灼輕輕搖晃著搖床,輕輕逗弄著兩個孩子。
“公主。”
戚灼看向青荀,伸手撫了撫發髻,理了理身上的紅衣。
“把璋兒鈺兒抱到偏殿,你們去照顧著,殿內不用留人。”
青荀領命,抱著孩子帶著數名婢女退下去。
殿外,宋瑾辰翹首以盼,終於等到殿門大開。
“可是公主要——”
話音未落,他看向青荀青蘭兩人懷中的孩子,頓時愣在了原地。
那是……宋瑾辰幾乎不敢相認。
半年,兩個孩子的變化可謂翻天覆地,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兒女,是他無數次午夜夢回中啼哭的嬰兒。
“世子,您可以入殿了。”
青荀微微屈身,緊接著抱著孩子去了偏殿,沒有絲毫停留,長樂宮中所有婢女太監全都退了下去。短短一瞬,偌大的宮殿再也看不見任何一個人。
宋瑾辰伸手推開殿門,毫不遲疑地走進去。
輕紗幔帳遮擋住宋瑾辰的視線,他隻能模糊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紅衣似火,灼燒他的雙目。
宋瑾辰加快了腳步,直至最後一層紗帳時卻頓住了腳步。
他隔著帳幔描繪日思夜想的人,近鄉情怯,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戚灼轉身看向近在咫尺的身影,她猛地上前扯開紗帳,讓兩人之間最後一道阻隔消散。
“怎麼?世子爺膽子何時這麼小了?”
戚灼雙目微紅,卻還是冷著聲音道:“瞞著我陽奉陰違先斬後奏的膽子去哪了!宋瑾辰,你若是不想見我就滾出去!”
“臣來遲了。”
話音未落,戚灼卻被眼前的人抱了個滿懷。
宋瑾辰抱著懷中的人,隻覺得心終於平靜下來。
戚灼伸手丈量宋瑾辰的腰身,險些又要落下淚來。
這個人,怎麼會瘦成這樣。
戚灼摸著他空蕩蕩的衣袍,心疼與氣憤交加,不知該何如宣泄心中的種種情緒。
宋瑾辰撫摸著戚灼的發絲,自覺交代道:“我沒事,鎮國公主和突厥王很好,我在路上也很安全,東宮和公主府的護衛將我保護的很好,就算我表現成那樣,他們也十分盡責。”
他怕戚灼擔心,盡量將這一路上遇到的事簡化,安撫道:“我沒事,不過是順帶處置了那些人,莫要擔心。”
不說這還好,一說戚灼就來氣,當即推開宋瑾辰,退後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