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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樓(2 / 3)

幾乎是同時,我看見一個人飛快地掉了下來。他通過陽台的時候我看見了他。我們隻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但很快我和他便會在兩個世界裏。那一刻仿佛定格了一樣,我相信他也看見我了,因為我看見他笑了一下。他的身體穿過陽台還不到一秒,隻是由於身材比較高大,不過我還是看見了他的臉。

非常的俊美,雖然隻是眼睛隨意的一撇,我還是看清楚了,而且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反倒是非常的從容。接著就是很大聲的一下悶響。樓下隨即響起了一片尖叫。我也迅速趕到了樓下。那個男人已經死了,那慘狀讓我驚愕了很久,我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死人,尤其是如此的突然和接近。

那男人居然和我同姓,叫陶炎冰,推銷部的,推銷部在七樓,他是打開窗子跳下來的,當時他的同事就在不遠處,說本來坐在那裏不說話的他默默地走到窗戶麵前,接著打開跳了下去。陶炎冰生前沒有任何的異狀,他的業績是最好的,人緣也是最好的,據說還正在籌錢結婚。我忽然感覺生命居然這麼脆弱,或許他也有他自殺的理由吧,誰知道呢,每個人都帶著麵具,麵具下麵是哭是笑隻有自己知道。

事情很快就過去了,大家仿佛就像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一樣。我原本以為至少會議論一下,不過他們說的最多的卻是最近的樓價啊車價或者是最近股票大跌之類的,仿佛前幾天自殺的人就壓根不是這裏的。就連我天天遇見的在這裏發信的大媽,一個最愛和我嘮叨東長裏短的長舌婦都懶得和人談論,抑或是這事太普通了?警察來過,好像鑒定為自殺,他周圍的人都避之不及,警察甚至想找個人了解下陶炎冰的近況都不知道。問到他們總是搖著手和腦袋,然後推了推夾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挺廷筆直的西裝去工作了。而我正在旁邊收拾東西,並且還能幫他們解決些看似複雜但實際上白癡的要命的電腦問題。時間一晃很快,我在那裏幹了快一個月了,在一個月裏我見過劉宗兩次,他表揚了我一下,不過很快接著說,由於公司最近財政緊張,原本幾百塊的工資也隻能先給我一半,不過他安慰我說,等三個月試用滿了,正是簽訂合同,工資會提高,我自然高興,雖然每天很辛苦,但好歹還是有些盼頭。

在陶炎兵從我麵前跳下去的整一個月的那天,我照例等他們全部離開後開始去檢查電腦和清掃。由於公司居然發生了有人把部門電腦的配件包括內存條啊,硬盤之類的拆回家調換給自己用,所以所有的機箱都被上了鎖,想想蠻好笑的,居然也會發生這種事。一直巡視到七樓。到七樓的時候已經全黑了,不想去開燈,我借著自己的手電照明。幫著把地上的紙屑拿起來。並檢查是否所有電源和窗戶都關閉了。當我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陶炎冰用過的電腦好像還沒被搬走,他的桌子也同樣在那裏沒動。我一時好奇,想去看看。桌子收拾了一下,抽屜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了。我隨手翻了一下,用幾張紙,上麵很潦草的寫著,芮,我愛你。全部都是這句。我無趣的把紙條放回去。看了看他的電腦,似乎隻有這台沒有被上鎖,我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想把他電腦硬盤拆了下來。因為我忽然對這位和我同姓的人有著很大的好奇。由於工具不好找,我隻有勉強用隨身的折疊剪刀。一邊用牙齒咬著手電,一邊用力拆著,現在想想真是愚蠢,如果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是賊。大費周章一番後,我拆下了硬盤。並且迅速把工作做完。我自己並沒電腦,隻好拿到一個朋友那裏,他經常在外麵鬼混,不過這裏賊很厲害,所以他也以免費使用電腦為代價讓我幫他看家,我拿著硬盤過去的時候,他正好要出門,兩下招呼一打,自然是瞌睡遇見了枕頭。我迫不及待的把硬盤連上去,並啟動了電腦。裏麵東西不多,有些文檔,還有些報表。另外還看見一些關於股票的文章,看來他正在炒股。這些東西我興趣不大,不過卻看見了一個視頻文件,標題是樓。我好奇地點開了。畫麵很黑,過了會有劇烈的搖晃起來。看得出好像是用手提攝像機拍得。畫麵裏是白天,不過應該是黃昏了,畫麵帶著淡紅。正好對這那棟辦公樓。旁邊的聲音很清楚,是一個非常有磁性的聲音。

“芮,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可能從那樓上跳下來了。我很想很你結婚,真的,或許我們做銷售的要撒很多謊,但這個絕對不是謊言。不過我沒有辦法了,我隻能選擇死,或許你會痛苦,不過好過你和我受一輩子苦好,你那麼優秀,應該可以找到一個更優秀的男人。真是可笑,我一直在這棟樓拚命工作,連自己的生命也從這裏完結。就像那條莫比烏斯帶一樣,我們像螞蟻一樣自以為可以走出去,但一輩子也沒走出這樓。”聲音結束了,鏡頭慢慢轉過來。真的是他,那臉雖然我隻見過幾次,卻印象深刻。科技的力量真是神奇,本來已經死去多日的人,卻感覺活生生的在那19寸的顯示器裏麵。而且他的臉就和那天我看見的一樣,俊秀,但毫無表情,如死灰一搬。

鏡頭後來晃動得厲害,不過我繼續看著,直到結束,不過我總覺得畫麵中有什麼不妥。於是一再地重複播放。果然,當我看到鏡頭轉過來,也就是陶炎冰背對著那辦公樓自拍的時候。在後麵的畫麵中,我看見了奇怪的東西,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我確定看到了。於是我立即截取了畫麵,然後用工具慢慢放大,雖然不是非常清楚,但我還是看見了。鏡頭裏麵,背麵的辦公樓七樓,我數了一下,正好是他第二天跳下的那個窗戶打開了,而且正站著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陶炎冰自己!麵對這種情況隻能說我自己看錯了,但問題是他那張臉太容易認了。”陶濤說到這裏,又看看我。我隻好說似乎聽說過人在將死之時,可能會出現看見兩個自己的情況,也就是常說的出竅吧。陶濤也說,當時自己就是這樣想的。

“我把視頻複製了下來保存後,當天晚上又把硬盤重新放回去了。不過躺在那幾平米的房間裏,我閉上眼睛陶炎冰的臉就浮現出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多天,以至我很長段時間都神經衰弱。每當我站在樓下望著那棟樓,似乎總能感覺那種無所逃脫的束縛感覺,在樓裏呆久了很壓抑。又過了兩個多月,我的試用期滿了,劉總找到了我。我自然非常高興,因為畢竟很快就能成為這裏的正式職工了。前三個月每次隻能領到一半工資,而且還要扣除住宿費,基本上隻是靠吃麵維持著,幾個月的方便麵把我喂的和麵條一樣瘦弱了。劉總依舊老樣子了,咧著嘴,往一邊笑著,不過上次紅色的牙齒已經變得發黑了,而且使勁咀嚼著。

‘小陶,三個月你表現得不錯。’聽到這話我很開心,不過劉總很快又說。‘但是,公司很緊張,而且我覺得你這樣的學曆還是應該找份更好的,所以就這樣吧,明天你收拾一下。’說完,把傻子一樣的我晾在一邊,自己走了。前輩你能體會我的感受麼,我覺得自己仿佛同垃圾一樣,被人輕易的掃出去了。以前的雄心壯誌突然被擊得粉碎,如此差勁的我甚至連份打雜的工作都做不了。沮喪的站在四樓的陽台上。正好又接到了同學的短信,他是我在當地的同學,不過我一直沒聯絡他,但今天他卻說叫我出來聚聚,因為他升職了,想找我慶賀。而父母也一直在詢問我的近況,我隻能以謊言敷衍他們。但以前好歹有點希望,但現在沒有希望的基礎連謊言都無法成立了。關閉手機的我站在四樓的陽台上,當時也是黃昏,紅色的陽光正好射在我眼睛裏,一點也不刺眼,不過我卻覺得看什麼都是血紅色的。而且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扶著欄杆的手不自覺地把身體撐了起來,整個人猛的向外一斜,是的,我有想飛下去的衝動。不過後背卻被人拉住了,力氣很大,一下把我拉回到裏麵。我暫時清醒了下,回頭望去,居然是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個比我稍長一歲的那個女孩。不過這次她穿了一身黑衣,黑褲,臉旁似乎還有淚痕。一臉怒氣的看著我。我不知所措,隻能坐在地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