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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癱瘓，李氏僅見過林翰兩麵。分別是剛癱瘓那會兒和商議林庭蘭婚事的時候。此刻再見林翰，李氏縱然心裏恨他，卻也難免流露出期待的深情。
他畢竟是她的丈夫呀，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林翰本來怒氣衝衝，看到李氏期盼中又帶點幽怨的表情，這怒火也發不出來了。
又見一屋子傷兵殘卒，林翰把怒火轉移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剛想說庭芝幾句，對上她冰冷的眼神，又把話咽了下去。
滿腔怒火在林翰嘴裏轉來轉去，又咽回了肚子裏。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每個人都沒有說話。
還是李氏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寧靜：“老爺，我無能，不能伺候你了。姚媽媽，快給老爺倒茶，倒雲頂凝翠！”
李氏語調溫柔又略帶悲楚，能喚起人的柔腸。
姚媽媽趕緊拖著殘軀給林翰沏了茶。
林翰看著姚媽媽的狼狽樣直犯惡心，讓她把茶放著，人站到一邊去。
林翰不忍苛責李氏，上前抓住李氏得手，輕輕地安撫著她。
“你如今身子不妥，就不要如此操心了。家裏的事情我交給卞氏，你好好保養自己。”
卞氏是林翰的妾室，早些年就跟著他，一直忍辱負重，不爭不搶，在府裏也能明哲保身。
林翰這話的意思明顯：府裏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李氏心裏犯糊塗，自己雖然身體不便利，可也沒犯錯，怎麼就剝奪她管家的權利了呢？她這個夫人的麵子往哪擱呀？
李氏眼裏的神色有些疑惑。
林翰難得來一次，就為了羞辱她嗎？
“老爺，我是犯了什麼錯誤了？”眼神渾濁卻是真的無辜。
林翰看著她的神色不似作偽，耐心問道：“綠琴今早腹痛不止，說是喝了你院裏的人送過去的安胎藥。幸虧喝得少，大夫診治及時……”
“老爺，我冤枉呀！”李氏這麼多年暗害的人不少，如今被人冤枉一次，便痛苦地大喊大叫。
這次真的不是她，如果是她，怎會這麼不小心，輕而易舉留下把柄。
“不是你讓丫頭送的安胎藥？”林翰也意外。
“老爺，若是我，便叫庭蘭被婆家欺淩、被丈夫背棄；庭喬終生沒有出息，科舉無門。”李氏信誓旦旦，斬釘截鐵。
拿自己最疼愛的兒女做賭咒，這話任誰都不能不信！林翰看李氏的眼神都溫和了許多。
李氏又問道：“是我院裏哪個丫頭？把她叫過來跟我對質。”
林翰：“不用了，死無對證了！”
李氏冷笑了一聲：“丫頭一死，就是板上釘釘了，不是我這個鍋我也得背著了，看來這人是想把我一舉拉下呀。”
李氏頓了頓，接著說：“老爺，我是這林府的主母，綠琴再受寵，也隻是個姨娘。我要處置個姨娘，那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也不用使這些勾心鬥角的手段。”
林翰思緒轉動，覺得李氏說得也有道理。但是……
李氏接著說：“老爺，我們相識於微時，我陪伴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如今我已經到了這副田地，整天閉門謝客。綠琴有孕我也是剛剛知道，怎麼就能去害了她呢。”
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庶子，不是不懷疑，若說這次綠琴的事情，那確實也是疑點重重。
但這麼多年，他一個庶子庶女沒有，這絕對不是偶然。
她既然提到了過去，那他也不能不提一提過去了。
“玉兒，我跟你成婚這麼多年，我一共就隻有蘭兒和喬兒兩個孩子。王氏所生嫡子小小年紀便夭折，芝兒從小便受盡你的磋磨……你說，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