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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愛情像一杯咖啡(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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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講究的是一種緣分,就好似這咖啡一樣,總在不經意間,散發著其濃濃的誘惑香氣,隻有經曆了它的苦澀,才能感覺到它的甜蜜。

“鈴鈴鈴——”床頭的電話響個不停。

眼皮連睜都不睜一下,樂天伸手摸著床頭的電話,拿起,然後無情地掛斷,以示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的爛心情。

隔了不過半分鍾,電話鈴聲又響了。他依然緊閉著雙眸,再次伸手拿起電話,這次沒掛斷,卻是不耐煩地擱在一邊。

電話那端,傳來嚴素暴怒的聲音:“樂天,你什麼意思?手機關機,電話不接,你中午到底過不過來吃飯?喂?喂?喂?你這個死小子!你給我記著!”

嚴素在聽不到樂天的回應,知道他肯定是把電話架了起來,氣得她索性掛斷電話,管他來不來吃飯,不回來也不管他了。

臥室內又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床上的人終於翻了個身,眉頭緊蹙,緩緩地睜開了眼眸。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點點滲入。

一時間,他無法適應,又閉了雙眸,左臂直覺遮住了眼簾。

過了幾分鍾,他才鬆開手臂,睜開雙眸,緩緩地坐起身。

胸口之中的鬱結沉悶,猶如厚厚的雲層壓在半空中。

他伸手從床頭櫃上摸了一支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長吐一口,似乎想籍著這口煙將心中的煩悶全數吐出。

恍神之間,軟軟綿綿,好聽又舒服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裏:“你怎麼又抽煙了?早飯還沒吃就開始抽煙,這樣對身體不好。”

“天天說,能不能換一句新鮮的?”他不假思索地回道,聲音倏然頓住。下意識地,他坐直了身體,抬眸看向屋內,空空蕩蕩,除了他一人,還是他一人。

有時候在等她準備早餐的空當,他會習慣地抽一支煙,一支煙完了,早餐也準備好了。若是被她看見他在抽煙,她一定會那樣說,聲音總是柔柔的。她還會趁他不留神,抽走他手指間剩下的半截香煙。

他再度閉上雙眼,以手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陽穴,調整了姿勢,向後靠了靠。

方才不過是他的幻覺,現在太陽穴還有些微微抽痛,一定是昨晚酒喝多了,才會發了瘋似的在一睜眼的時候便會想起那個該死的窩邊草。

什麼時候開始,會有女人讓他寢食難安了?可笑!

他低咒了一聲,將煙狠狠地按滅在煙灰缸內。

掀了被子,他緩緩移坐床沿,卻發現床下隻有一隻拖鞋。找不著另一隻,索性,他將床下的那一隻鞋也踢得遠遠的,光著腳踩在了羊毛地毯上,往浴室走去。

倏地,他頓住了腳步,腳下剛好踩著了昨晚被他一怒之下砸壞的手機碎片。彎下腰,他撿起那個被他砸得已不成形的手機。

碎裂的屏幕上,原本是一張沉睡中傻裏傻氣的俏臉。那張照片,是他趁她在車上熟睡的時候偷偷拍的。照片中的她,頭歪向車窗,雙眸緊閉,嘴唇微啟,似乎就差流口水了,真是傻到不能再傻的呆呆模樣。

每天為了給他做早餐,似乎她都會起的很早,甚至有時候還會跑很遠的地方,隻為了買一杯喝起來和永和差不多口味的豆漿,所以,原本屬於她的睡眠,卻因為要與他共進早餐而不得不放棄。

真是再也沒見過比她更傻更笨得女人。

不知不覺中,唇角之處漾著的笑意越來越濃,他盯著碎裂的手機屏幕,又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鍾。

驀地,碎裂的手機屏幕上,倒映著屬於他的笑臉一下子驚醒了他,下一秒,唇角之處的笑意迅速隱去。

他將碎裂的手機緊緊地握在手中,難以掩飾心底的暗波湧動。

昨天與她爭吵完了,他便去了KO借酒消愁,他甚至還清楚地記得,一位酒醉的客人因為服務生送錯了啤酒而無理取鬧,正好被他撞見。他直接就拎著那位客人的衣領,將那人轟出了KO,並警告那人,KO以後都不會做他的生意。

為了證明,窩邊草對他不會產生任何影響力,他不是因為她才會將客人丟出酒吧。他刻意喝得還留一分清醒,然後飛快地駕著車回到住處。

可當他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張沉睡中傻裏傻氣的俏臉,霎時,所有的火氣全湧了上來,他狠狠地將手機砸向牆壁……

為什麼腦子裏,每分每秒纏繞著他的始終都是她的身影?為什麼他拚命地告訴自己她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他會覺得茫然得無所適從?

掌心傳來細小的刺痛,他緩緩張開手,手機屏幕上的玻璃碎渣正紮在了他掌心的肉裏,滲出點點血跡。

他抿緊了唇角,再度用力緊握了一下手機。

壞了便是壞了,屏幕上再也不會顯示那張沉睡中傻裏傻氣的俏臉。

他究竟在懊悔什麼?他也變白癡了嗎?還是和白癡的人在一起久了,會傳染?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從中取出了SIM卡收好,將“壽終正寢”的壞手機直接扔進了垃圾筒內。

好好泡了一把澡,將昨夜全身的酒氣全數洗盡,整個人覺得舒服了許多。

換好了衣服,胡亂地吃了點東西,他決定先去購物中心買一隻手機,再回景湖山莊吃年夜飯。

到了購物中心,人頭攢動,十分擁擠,這讓他本來就很煩燥的心情更加不爽。

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嗎?這些人都不用回家吃年夜飯的嗎?一個個沒事跑出來亂晃什麼?

他緊蹙著眉頭,穿過擁擠的人群,好容易走到了手機櫃台,買了一款與之摔碎的一模一樣的手機。付完了款,他拿著手機正打算離開,目光不經意地瞥見隔壁專櫃小姐將一款漂亮的女用淡紫色手機塞回櫃子裏。

這時,一對年輕男女走向專櫃前,女的指著剛才那款手機對專櫃小姐說:“麻煩你將這款手機拿給我看一下。”

“小姐,您的眼光真好。這是我們今年剛推出的時尚日係手機,機身超薄,輕巧美觀。該機配備了XXX萬攝像頭,最高可拍攝XXX分辨率圖片,同時它還可拍攝XXX像素高分辨率視頻錄像,這樣超強的拍攝能力在手機上是十分少見的哦。還有,充電隻需五分鍾,可以通話兩小時哦。你看,這麼漂亮的顏色很適合我們女性用呢。”專業小姐劈哩叭啦說了一大通,最後又將手機貼在耳邊比劃了一下。

那女孩子依依不舍地放下漂亮的手機,嘟起了嘴:“唉,可是要四千多塊,太貴了,超出了我的預算,我再看看吧,謝謝。”

“好的,歡迎您下次觀臨。”專櫃小姐微笑著應道。

兩人經過樂天身邊時候,他聽到那位男生對女生說:“喜歡就買嘛。”

女生說:“太貴了,我還是看看別的吧。”

他回首又看了一眼那款手機,的確是非常漂亮。他不禁想起某個呆呆的女人,手機用得慘不忍睹,卻還不更換。不經意地笑了笑,他向專櫃走去。

他對專櫃小姐說:“我要這款手機,謝謝。”

專櫃小姐抬眸,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難得一見的帥哥,他竟然連看都不看,就買下了。

“好……好的,您稍等。”專櫃小姐難掩激動的心情,迅速開起了小票,當將小票交給他的時候,她忍不住地八卦了一句:“送女朋友的?”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便去收銀台付款。

那位專櫃小姐望著他忻長的背影,推了一下身旁的同事,咬著銀牙感歎:“看見沒有?送女朋友的。不問是否打折,不問是否有活動,原價直接購買,最讓人咬牙的是還要命的長得那麼帥。真是沒天理哦!”

同事飛了她一白眼:“切!這世道不就是這麼沒天理嘛。有錢,專情,長得帥的男人不是沒出生,就是早被人采了。賣手機啦,賣手機啦。”

回到景湖山莊別墅,剛踏進別墅門,就聽到嚴素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來:“喲,我們的樂大少終於回來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樂天沒答理她,往沙發上一坐,仰起頭靠在沙發背上,閉上了雙眸。

嚴素見他毫無生氣,微微挑眉,擠在他的身邊:“怎麼就你一人回來?小江呢?”

“應該去她的朋友家了。”他的聲音很低,聽上去有氣無力。

“去她朋友家?!你昨天沒和她說,今天要帶她過來吃飯嗎?”嚴素問完話之後,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

昨天半夜,KO的阿強電話都打到深哥手機上,說是這臭小子在KO喝了不少酒,甚至還把客人丟出酒吧。深哥讓司機開車準備去接他,半路上又接到電話,說他一人又開著車回住處了。深哥擔心他出事,立即讓司機掉轉方向又開去他的住處。

結果深哥敲了半天的門,他才開門。開了門隻說了兩個字“沒事”,又“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深哥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回去了。

今天她和深哥等了他一個中午,指望他回來吃中飯,結果過了中午十二點半還不見他人影。打他手機關機,打他住處電話,他給她玩掛電話和架電話。

瞧他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莫不是與小江有關?

她眼尖地瞅著一旁一個漂亮的禮袋,打開一看,是款漂亮的女用手機。

她有些意外,驚問:“這手機是你孝敬我當新年禮物的嗎?”

她正想拆開來看看,倏地,樂天睜開雙眸,一把奪了過來,聲音冷得出奇:“這款不適合你,你要是想換手機的話自己去購物中心。”

嚴素驚詫地望著他,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樂天直覺自己失言,努力讓自己聲音恢複平靜:“對不起,昨天酒喝多了,頭還有點痛,我先上樓休息一會,晚飯時候記得叫我。”他抓起手機禮袋往樓梯走去,剛邁上樓梯,腳步頓住,沒有回首,輕輕又道了一句,“如果你喜歡,改天我陪你去購物中心,錢我付。”

嚴素盯著他消失在樓梯間的身影愣了足足有好幾分鍾。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那手機應該是送給小江的。之所以昨晚他會跑KO酗酒消愁,是因為一人沒帶回來,二手機沒送出去,以至於今天成了這麼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看來小江的魅力還挺大的。

嚴素坐在沙發上,咬著嘴唇,腦子飛快地轉著。

江懷深提著魚杆和水桶進了門,瞧見嚴素咬著嘴唇倚在沙發上發呆,不禁挑了挑眉,問道:“阿天是不是回來了?我剛看見新買給他的車子停在外麵。”

嚴素抬眉,向樓上的方向努了努嘴:“在樓上。”

“樓上?”江懷深一臉不解,“昨晚的酒到現在還沒醒?”

“我怎麼知道?瞧他那副半死不活的德性,八成是求偶不成。”嚴素站起身,接過江懷深手中裝著“戰利品”的水桶。

“他不是追上那丫頭了嗎?怎麼不見那丫頭跟回來?”

“追?我看是惡霸吧。”嚴素很鄙夷地冷嗤一聲。以平時他那趾高氣揚的拽樣,小江那個乖乖妹絕對是被霸上的,而不是被追上的,八成昨晚兩人鬧了什麼事,讓他這位高高在上的總經理有失顏麵,才會造就今日這副死相。

“哎?你今晚火氣怎麼這麼大?”

嚴素哼道:“有嗎?估計是我想喝太太靜心口服液想瘋了,等了一年也沒見著有人送,這火氣不大就怪了。我去廚房幫我媽和花姐,懶得理那個臭小子,讓他一個人在房裏慢慢明媚優傷吧。”

說著,她提著那一桶魚走向廚房。

江懷深不放心樂天,遂上了樓,輕敲了敲他的房門。

隻聽屋內傳出來一個悶悶的聲音:“我想先睡一會,晚飯的時候再來叫我。”

江懷深隻是在他的房門前駐足了一會兒,便又下了樓。

到了晚餐的時候,樂天終於出現在餐桌上。

一家人團圓,其樂融融。

如果說他們是一家子,那也是這世上最怪的一家人。

談血緣,嚴素是樂天的親姨,嚴母是他的外婆,都是他至親的人,可是他卻從未叫她們一聲小姨或是外婆。相反,他直接稱呼嚴素全名,而嚴母,他會叫一聲奶奶。

花姐是嚴家的用人,照顧嚴老太太多年,老伴過世的早,也無兒無女,就一直留在了嚴家。

說起來,江懷深算是一個徹底的外人了,可偏偏是他這個外人陪伴了嚴氏一家走過了坎坎坷坷二三十年。

突然,嚴素停下了筷子,對江懷深說:“深哥,吃完飯我們去城東放煙花撞鍾,怎麼樣?”

江懷深放下酒杯,有些疑惑:“你不是說要陪阿姨打麻將的嗎?”

“三缺一怎麼打?本來指望多一腿……”嚴素斜睨了一眼對麵的某人。

樂天的嘴角微抿,一言不發,緊皺著眉,又是一杯酒下肚。

嚴母見著,連忙為他夾了菜:“阿天啊,多吃些菜,花姐的手藝可比外麵的飯店要好上幾百倍。”

“謝謝奶奶。”樂天淺淺地笑應著,手中的酒杯不曾放下。

嚴母對嚴素說:“沒事,你們想去看煙花,不用理會我這個老太婆。懷深啊,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你也多吃一點。”嚴母又為江懷深夾了好多菜。

年夜飯過後,嚴素幫著花姐和母親收拾碗筷,樂天則與江懷深坐在樓頂天台上,欣賞著夜幕下湖光之色,聊著男人之間的話題。

隔壁人家,已經在自家的庭院裏放起了煙花。

朵朵盛開的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火光映照在湖麵上,湖水閃動著粼粼波光,漂亮至極。

一陣陣涼風從湖麵吹來,也使人清醒了不少。

江懷深深吸一口氣,道:“我已經很久沒見你這樣心事重重,何況還是在除夕夜,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樂天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淡淡地笑了笑:“……沒什麼。”

“你從來不喝混酒的。”江懷深意有所指地看著他手中的紅酒。

年夜飯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一瓶白酒,這會上天台來吹吹風,他又開了一瓶紅酒,一杯又一杯,若是心中沒有藏著事情,他是拒絕喝混酒的。

樂天又是一笑,卻笑得勉強:“真的沒什麼,隻是感慨一下,又是一年過去了。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起一些事情罷了……”

江懷深點了點頭:“今兒是除夕夜,你要是想喝個爛醉如泥,我不攔你,隻要你開心就好。”

一陣沉默,樂天他轉首看向深叔,問:“其實……你是喜歡阿姨的,對吧?”

江懷深緊抿的唇角微動,想說什麼,卻又難以啟口,轉而摸向桌上的煙,抽出一隻點燃。

“為什麼不娶她?你知道她等了你多少年嗎?”樂天倒了一杯紅酒,猛灌下一口,“如果說曾經有我媽在,但如今我媽已經死了快十年了。這二十幾年來,一直等著你的是阿姨。過了今晚她就三十九了,一個女人的青春是經不起歲月的磋跎,不會像我們男人一樣,十年二十年,差不了多少……”有多少女人可以像嚴素那樣,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地等一個男人等了那麼多年?至少周夢珂就沒有,甚至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我跟素素之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素素曾經和我說過,寧可一輩子不嫁,她也不要有一場像歸雲那樣失敗的婚姻。後來,她之所以會這樣對我用情至深,是以為當年資助她出國留學的人是我,那時的我,隻不過是夜總會的小混混,有今天沒有沒明天,我哪來的錢供她上學念書?是歸雲嫁了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才有了那筆錢。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才真正下定決定,脫離了以前那種生活。沒有歸雲,就沒有今日的江懷深。若是素素知道那筆錢是她姐姐用身體換來的,你覺得她還會這樣對我嗎?我對她太了解了,心中一直存有的執念一旦破滅,她會恨我,會恨歸雲。我答應過歸雲,不會讓素素和你外婆知道……”

“你瞞著她,和與她在一起,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交集。既然你認為你可以瞞得了她一輩子,在一起又何妨?”樂天點了一隻煙,“你知道有隻海龜追她追得很瘋狂嗎?”

“知道,我為她高興。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希望她能找個合適的人,嫁了,而不是等我……”江懷深吸了一口煙,苦澀一笑,“原諒我自私,我不想毀了這麼多年來在你外婆和素素心中偉大的形象。”

“OK,算我多事,如果她真的被那隻海龜追走了,你別對著我哭就行了。”樂天好笑地看著這個如同父親一般的男人。

“臭小子,”江懷深大笑了起來,“別說我的事了。從昨天到今天,你就沒正常過,說說吧,是不是為了那位姓江的女孩子?”

夾著煙的手停滯在唇邊未動,不過幾秒鍾,樂天深深地連吸了兩口,吐氣,吸氣,吐氣……

江懷深挑著眉,又問:“吵架了?”

沉默了幾秒,樂天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江懷深笑了笑,將桌上已冷卻的小半杯咖啡擺在樂天的眼前,道:“你知道嗎?其實,愛情就像是這杯咖啡,需要你用心慢慢去品味,才會感覺到隱藏在苦澀之中的甜蜜。剛開始嚐的時候呢,你一心隻想嚐嚐那種所謂的醇香滋味,孰不知,猛地一口喝下去,隻感覺到它的苦澀。當你皺著眉頭放下而不願再嚐,孰不知,錯過了那種先苦後甜口齒留香的美妙滋味。當回首時,瞧見別人細品之下的幸福與滿足感,心又開始動了,可是先前杯中的咖啡已涼,再喝,便品不出它真正所應有的味道。”

樂天的目光緊盯著那半杯咖啡,無法移開。

江懷深繼續道:“愛情,講究的是一種緣分,就好似這咖啡一樣,總在不經意間,散發著其濃濃的誘惑香氣,隻有經曆了它的苦澀,才能感覺到它的甜蜜。”

太過於專注地聽著深叔的話,樂天卻沒有留意到手中的煙就一直這麼的燃著,直到一陣灼痛自手指間傳來,他才回過神,慌忙地將手中的煙頭熄滅在煙灰缸裏。

江懷深見著,淡淡地笑著,又以其沉穩平緩的語調道:“唉,男人嘛,隻要能夠放下身段,沒有什麼不可以。女孩子嘛,其實很好哄的。”

這時,嚴素端著果盤上來,剛好聽到“女孩子嘛,其實很好哄的”這一句,便對江懷深橫眉:“很好哄?你確定你不是用騙的,而是用哄的?”

江懷深笑而不語,挑了一片西瓜。

嚴素將果盤放下,皺了皺眉,道:“外麵風這麼大,你們趕緊回屋裏去,別搞得明天大年初一進醫院。”

江懷深道:“風大?你不是還想去放煙花撞鍾守歲的嗎?我剛讓人安排好,訂好了煙花。”

嚴素剛想說話,樂天卻搶先道:“深叔,把訂煙花的電話給我。”

江懷深怔了一下,打開手機,報了一串數字。

樂天記下電話,即刻站起身對二人道:“我出去一下。”

“喂,你喝了那麼多酒,還要開車上哪?”嚴素問。

“放心,死不了。”樂天拍了拍嚴素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你呢,還是在家打麻將比較好,年紀大了別到處亂跑。”

趁嚴素沒發飆之前,樂天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匆匆下了天台。

隨即,身後傳來嚴素獅子吼般得咆哮:“臭小子,你今晚有種別回來,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江懷深,你別攔我,別攔我!啊啊啊——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車子飛快地駛出了別墅。

隻花了半個小時,樂天便到了江文溪家的樓下,可想而知,這車速開得究竟有多快。樓道依然是那般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他眉心深鎖,摸出手機照亮了樓梯過道。

這裏這麼黑暗,如果橫空跳出來一個人打劫,一般人不知要怎麼應付,更何況是像江文溪那樣的笨女人,若是真被人傷了,她一定隻會哭。

改天他要找人來把這裏樓梯過道燈全部裝起來。

到了五樓,他按了許久的門鈴卻沒人應門。

也許,她還在她朋友家,沒回來。

摸出手機,他撥了一串號碼,正想按下通話鍵,他遲疑了。

打電話做什麼呢?要她現在立刻馬上就回來嗎?告訴她,他在她家門口等她?若是此刻她正和她的朋友很開心地吃著年夜飯,交流著,他這一通電話過去,她從朋友家裏匆忙趕回來,無疑是掃了她和她朋友的興。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收起手機,放進了口袋裏。

黑暗中,隻有他的身影來回不停地走動。

突然間,樓梯道裏響起了腳步聲,他激動地正想喊江文溪的名字,卻聽到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啊——”

他也被這一聲尖叫嚇住,緊抿著唇角,站立不敢動,心中不禁疑惑,這聲音不太像是江文溪的。

下一秒,對方手中的手電筒亮了起來,直射他的眼眸。一時間,他無法適應,微微眯起眼,隔了幾秒鍾方看清,原來是對門的王大媽一家人。

他們剛從外麵放完煙花回來。

王大媽一見那頭再熟悉不過的銀白色頭發,不停地猛拍著胸口,激動道:“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

他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我在等江文溪。”

王大媽爬上台階停下,其老伴摸出鑰匙開了門,家人跟著一一進了門。

王大媽說:“你等小溪啊?她沒和你說她今天去小妍家嗎?這每年逢年過節的,她都會住小妍家,今晚是不會回來的。”

樂天沉默了幾秒,扯了一抹淡笑,語調平緩:“沒關係,我等等看。”

“那你要不要進來坐坐,等等看?”王大媽異常熱心。

“謝謝,不用了,我再等一會兒好了,她不回來,我就回去了。”樂天婉言謝絕。

“那行,我不打擾你了。”王大媽這才關了門。

樓道裏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樂天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立在樓道中,一無所措,索性,他坐在了樓梯台階上,放下禮袋,默默地抽起了煙。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如同他手中的煙一點一點地燃盡。他不知道在這樓梯的台階上坐了究竟有多久,當手中的煙燃盡,再摸向煙盒,竟意外地發現,那是最後一支煙。

他沮喪地攥起拳頭,將空煙盒握在手中。

愛情就像一杯咖啡,這是他從未深入想過的問題。

如果沒有昨天,沒有發生那一場爭執,他不曾想過,他對江文溪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一直以來,他以為他是喜歡她的,可是,似乎不隻是喜歡這樣簡單……

一開始,隻是單純地想惡整她而已,可是,每次他自認為在整完了她之後,總會有那麼些意外反過來降臨在他的頭上。他並不是刻意地想去關注她,可是,以她那樣蠢笨迷糊的性子,想人不注意都難。

怎麼會有像她這樣呆的女人?

思及,他忍不住失笑。

下一刻,卻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那一場,他自認為始終穩穩掌握在手中的簡單遊戲,沒想到就是這樣輕易地輸掉了。不,不是遊戲,因為她從來不曾參與,甚至不知道,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獨角戲罷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留意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她犯了錯後那種不知所措的表情,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聽她軟軟甜甜的聲音,從什麼時候開始追逐她的身影,從什麼時候戀上她的笑顏,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為她的眼淚而感到心痛憐惜……

那種淡淡的感覺,原來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而是隨間時間的日積月累,點滴加深,直到成為心底那劃不去也抹不掉的印記……

江文溪,這三個字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那刻在他心底的一道魔咒。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耐心地去等待一個人。即使當年和周夢珂在一起,也未曾,似乎一直都是周夢珂在等他。

真的有些可笑,他竟然會在這樣如此特殊的日子裏,發現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似乎他愛上了那根又呆又笨的窩邊草……

是的,他愛上了她。

為什麼?愛情來的時候,是這樣的讓人難以招架,措手不及……

“呀?快十一點了,你還沒走?!”不知過了多久,王大媽家的門再度打開。

樂天從熟睡中驚醒,緩緩抬起頭,睜開迷茫的眼眸望向門內披著衣服的王大媽。

“唉,我說那個……小溪的朋友啊,小溪今晚鐵定不會回來了,你還是別等了,回家吧。”王大媽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孩子,咋這麼死心眼的在這裏坐了兩個多小時呢?這年三十的不在家過年,怎麼跑這來?這麼冷的天,坐在這台階上非得凍出病來不可。幸好她不放心出來看看,他果真還在這裏等。

他緊抿著唇,臉色微僵,淡淡地道:“我再等等,十二點前她沒回來,我就走。”

“唉,那你進屋裏來等,天這麼冷……”王大媽出門意欲拉起樂天。

他一時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關懷,索性對王大媽說:“不用了,我回我車上去等好了,謝謝。”轉身,他便往樓下走去。

王大媽歎了一口氣,直搖著頭:“唉,真是沒見過你這麼強的孩子。”以為樂天真的下了樓,她方進了屋,關了門。

他並未下樓,隻是靜靜地立在四五兩層樓道之間,聽到關門的聲音,他才緩緩地重新爬回五樓。

立在江文溪家的門口,他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還差幾分鍾就十一點了,他有些遲疑,喃喃自語:“為什麼連一條新年的祝福都不發,還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收了手機,他重新坐回台階上,決心等到十二點。

江文溪並沒有想到家門口有一個她念念不忘的人在等她,她一早便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去了李妍家。

以前兩家是鄰居,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去年李妍家買了新房,搬離了瑞X路的老式住宅區。

李妍見她拎了這麼多禮品,直說她是不是中了大樂透。她淺淺笑道,孝敬李爸李媽的東西怎能寒酸?

李妍是個實足的開心果,就連包餃子也能包出很多“花樣”,還對自己包的“花樣”餃子讚不絕口。這“花樣”可不是稱讚她包餃子的手意,而是指她包的餃子總是奇形怪狀,每個餃子都是肉餡塞多了,餃皮就撐破了,隻不過包了四五個,個個慘不忍睹。而江文溪包得餃子則是一個個挺立,煞是好看。

李媽媽炸好了春卷,李妍見著立即放下手中的餃子,跳了過去,夾了兩個春卷,自己一個,江文溪一個。

李媽媽見了自己女兒包的餃子連連歎氣,便用筷子打李妍的手:“你呀,就知道吃,看看人家小溪包的餃子,好好學學。”

李妍咬著春卷,依在江文溪的身上,不甘地撇了撇嘴,回道:“你這是沒有藝術眼光。話說,哪個餃子脫了馬甲不都是肉丸子?我這是提前展露它的內在美,這叫內在美,你懂嗎?”

李媽媽直翻白眼:“你省省吧,別以後嫁了人,丟老娘的臉。以後要是被婆家掃地出門,別回來見我跟你爸。”

李妍和李媽媽兩人來回不停地鬥嘴,江文溪一邊聽著,一邊淺淺地笑著。

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在李妍的騷動下,江文溪也端起了酒杯。

江文溪的酒量不是很好,但喝得並不多,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比平時更多一分嬌羞。李妍因為高興,多喝了兩杯。

李媽死命奪她的酒杯,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不攔著她,估計她能把那一瓶酒全喂下肚。

“你看看,哪個女孩子像你整天抱著酒瓶?”李媽媽不停地念叨。

李妍嚷著:“做業務的不能喝酒,還做什麼業務?你放心啦,喝多了,睡一覺,明天照樣活蹦亂跳。”李妍趁李媽媽不注意,將酒瓶又奪了過來。

“跳跳跳,你當你鯉魚跳龍門!”李媽媽不高興,又伸手去搶。母女為一瓶酒大眼瞪小眼。

江文溪站起了身:“阿姨,沒事的,妍妍的酒量她自己知道。”

李媽又道:“你別向著她。”

淺酌的李爸隻好打圓場:“年三十,開心就好。”

“哼,父女都一條心了。”李媽媽氣得索性不理這對父女,夾了好多菜給江文溪,“溪溪啊,別學我們家妍妍,來,多吃菜。”

吃完了年夜飯,李妍拉著江文溪下樓放煙花,煙花放完了,兩個人便並肩坐在搖椅式的秋千上,聊著很多小時候開心的事。

驀地,李妍依在她的肩上問:“溪溪,今晚你開心嗎?”

“開心。”她笑了笑。她知道李妍怕她不開心,大二以後的每年三十,幾乎都會在放煙花的時候問她這個問題。

李妍嘟著嘴:“可我感覺你今晚很不開心。”

聽到李妍這麼一說,她愕然,偏過頭看著醉眼迷朦的李妍。

是的,她還在為昨天的事有些小小的鬱悶,可是,她的心思有這樣明顯嗎?

“沒有,”她抬頭看向天空,幽幽地說,“隻是有些感慨又老了一歲。”

“老女人好啊,老女人嫁人了,有錢,有房,有依靠,想上男人不用到處找。”李妍越說話越渾。

“妍妍!你喝多了!”她怪嗔地推了李妍一下。

“唉喲,你真是夠純情的。”李妍抱著她眯起眼,帶著濃濃的酒氣,痞痞地一笑,“親親小溪,告訴我,你和白發帥哥怎麼樣了?到哪一步了?你的純貞還在嗎?”

她狠敲了一下李妍的頭:“你喝多啦!在胡說八道什麼呀?!”

“呀!死小孩現在學會隱瞞了嘛,一定有情況。”

“沒有啦!你喝多了!”

“怎麼可能?我千杯不醉!快說,不然你今晚別想睡了。”

“真的沒有啦……”

“一定有!”

“沒有!”

……

常言道,男人喝完酒後是禽獸,這女人喝完酒後就是野獸。

怕酒後的李妍吹久了冷風生病,經過非人的抵抗,她終於勸動了半醉的李妍回家。

李妍全身的重量幾乎依在了她的身上,趴在她的肩頭不停地囈語:“溪溪,上樓我們就打麻將啊,別人不敢和你打,我跟你打啊,我不怕輸的……”

她啞然失笑,不禁想到小時候和同學打麻將總是輸,不甘心的她向大舅負責抓老千的同僚學了幾手,之後就是百戰百勝,但有節製,從不亂贏別人的錢。但自父母和大舅相繼去世之後,她為了籌學費,而不得不將此特長發揮,導致後來和她打過麻將的同學或者鄰居阿叔阿嬸們,隻要見了她上桌,肯定不會坐上那一桌。

她得了個外號叫“麻室鬼見愁”。

甚至還有人開價,請她去賭錢。漸漸地,她覺得這樣做是在丟大舅的臉,就再沒有去棋牌室摸過麻將。甚至逢年過節,朋友邀約她也婉言謝絕。

“溪溪,別太壓抑自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他們的。你大舅不給你練散打,不想你當警察,還逼你去醫院,你不想去就別去,我給你當沙包,你有氣我幫你擋啊,別一個人偷偷的哭啊,我不會笑你有病的……”

她驚愕地偏過頭,凝視著滿麵緋紅醉得迷迷糊糊的李妍,喉嚨之處猶若堵了鉛塊似的。妍妍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一直以來,她以為她隱藏得夠好,原來妍妍一直知道這件事,不說出來,是不想她難過而已。

“妍妍……”她哽咽著叫了一聲。

李妍突然傻笑了起來:“溪溪,你交男朋友了,我好開心,以後你就不會一個人了。白發帥哥有沒有欺負你?他要是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替你揍他……”

男朋友?

“他沒有欺負我……”她無奈地苦笑,昨天之前,也許是,今天是年三十,到現在不僅電話沒有一通,連條短信都沒有,如果這樣還能是男朋友,她的人生可真是夠完美。

“溪溪,我隻是希望你開心,永永遠遠幸福開心……”

“……”

“溪溪啊,我可憐的小家夥……”

“……”喝醉了也不要這麼肉麻吧。

她費力地扶著李妍:“妍妍,你醉了,我沒不開心,有你這個好姐妹在身邊,怎麼會不開心呢……”說著,暖暖的熱流就湧上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氣,輕扯嘴角,將眼淚硬是逼了回去。

這麼多年來如果沒有李妍的陪伴,她真不知要如何度過這麼多年。

其實快樂,真的很簡單。

雖不是親人,但這種像勝過親人的溫馨幸福感覺,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她能感受一次,足矣。

“我沒醉……沒醉……”李妍不停地重複著。

往年,她都會和李妍擠在一張床上,一聊就是大半夜。今夜,李妍已經醉了,她隻希望她好好地休息。

終於將李妍安穩地扶上了床,李妍占了床還在不停地重複著那些話。

她替李妍擦洗幹淨,為她拉好了被子,陪著她又坐了一會,直到她發出平穩的呼吸聲,才起身,將門輕輕地帶上。

婉言謝絕了李爸李媽的挽留,她離開了李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