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問我夢裏她什麼樣子嗎?我告訴你,她一身戎裝,騎著戰馬,手持長矛,在大雪紛飛的雪地裏奔馳飛舞,這個夢纏繞了我許多年,隻是一直看不清她的臉,不知道她是誰,剛才聽到你唱這首古曲,我腦中就浮現了她的身影,所以才一時失控,希望你不要誤解!”
李君煜說著這話時,卻是滿麵的悲傷,或許那夢中大多都是悲傷的記憶,唯獨的溫存就隻有夢中那個殘缺的吻。
那個吻穿透夢境來到現實,卻讓他感到更加的心痛。
因為麵前的這個女人,仿佛並不屬於他,她想方設法要去追逐的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身影,在她的世界裏並沒有他的存在。
被冒犯的梁思恩聽到這一句話,憤怒的情緒瞬間平複了下來。
她回首怔怔地看著這個邪魅卻又溫潤的男人,那些飄飛的記憶又在腦中一點一點地重新凝聚起來,像光影一樣一段一段地閃過浮現。
是他,真的是他嗎?即便跨過千年,依然在這時空裏再次相遇,是命運還是孽緣?她不知道,可是心口那隱隱的痛在告訴她,不能戀這些私情,自己該記住的是仇恨,來這個世間不是為了再次與他相遇,而是為了複仇,隻是複仇而已!
她回過頭不願再直視他的眼睛,她怕再多看一眼就會淪陷在那深情款款的目光中。
她隻是冷冷地道:“夢很美,可惜不是我!”
回到臥室上了床,可是卻又輾轉反側。
想起前塵的時光,想起他的那句:“你做我王妃,隨我回大唐可好?”
她回了一句:“永遠不可能!”終結了他們之間的那段永遠不可能的牽絆。
因為她是皇上的女人,婚姻大事早已是身不由己。
當她被朱堇龍率領大軍追殺時,她中了那一箭跳下深淵,而他卻跟著跳了下去,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問著:“告訴我,如果有來生,你願不願嫁我為妻?”
她依然沒有回答,隻是流下一滴淚,一滴不甘心的淚,最後昏暈過去,一直沉睡在混沌之間,直到醒來時,早已過了千年。
其實她想說,如果有來生,你我一定不要再相見,因為我不值得你為了我放棄你自己的人生!
可是他們還是相遇了,隻是他忘記了她,成了活在他夢裏的一個幻影罷了。
這樣也好,忘記前塵,對他好!對自己也更好!
李君煜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映著夜空的月色,顯得有些孤落!
他很少喝酒,因為覺得喝酒會誤事,可今夜他仿佛隻能用酒才能讓自己更清醒,更加能抑製心頭的那份等待與欲望。
她吟唱的那首古曲的旋律又在耳邊回響起來,像一種魔音一寸一寸地激打著他的內心,讓他無力抵抗,隻能沉淪。
好吧!不管你是誰?你若千方百計要走到另外一個男人身邊,那我就一直走在你的前麵,讓你永遠隻能看到我,哪怕你將來再怎麼光芒萬丈,你也是我李君煜背後的女人!
他上了三樓,到一個關閉許久的房間,按開燈,見到裏麵的東西都被白布遮了起來。
李君煜將這些白布扯下,展露出一台台樂器,有鼓、有鋼琴、有小提琴、也有中國古代的古箏、豎琴、還珍藏了一套古代樂器中的編鍾。
他坐到鋼琴前,拿出筆和曲譜,閉上眼回憶梁思恩所吟唱的旋律,然後開始寫下編曲,當曲子編寫完成後,他就用現有的樂器來將這旋律演奏出來,然後錄音刻錄成碟。
這間樂室安裝的是隔音玻璃,所以樓下聽不到樓上的聲音。
……
在前塵往事的糾纏中漸漸入夢,夢裏仿佛又一遍又一遍地聽到對方那深切而又絕望的呼喚,“做我的女人!跟我走!”。
她想伸出手牽住那雙厚實而富有力量的手時,她卻醒了過來,醒時才發現眼角有淡淡淚痕。
是在夢裏哭過了嗎?為何會哭泣?為何會心痛?
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有半點情意,在前世他是敵國的燕王自己的宿敵,也因為和他的數次交戰父親才戰死沙場,哪怕不是死於他的長刀之下,卻也是間接的殺父仇人,自己怎麼可能會對他有任何依戀?
而今生,自己隻能記住恨,隻有恨才能讓自己一步步往前走,所以,她不能有任何羈絆,不能讓心再次柔軟下來,不然就是給人再一次無情踐踏的機會!
好不容易重來一世,豈會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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