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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臉色灰敗，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
葉歡顏蹲下身，盯著他仔細打量，沉聲道，“問你，那男的長什麼樣，扔手機的人。”
少年這會兒鼻青臉腫，半邊臉緊貼地麵，一說話就是一個血沫子從嘴裏吐出來，聞言哭喊道，“這我怎麼形容啊？就看見穿了個黑衣服，倒三角眼，鼻子很大，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葉歡顏一臉的鎮定，眼角的餘光掃過不遠處的工作台，上麵擺著一副梵高的自畫像，是個半成品的臨摹，畫的有幾分意思。
“形容不出來，那就畫出來？”
丟下這話，葉歡顏站起身，看著顧敏，吩咐道，“給他鬆綁。”
顧敏揚了揚眉，也不怕他跑了，直接蹲下身就給他鬆了綁，衝著他揮了揮拳頭，“你最好老實點，我家二小姐脾氣好，我脾氣可不好。”
少年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畫……”
畫板前，少年握著筆，額角落下一滴冷汗，小心翼翼的回頭，“那我得畫很久，要不你們先走，我畫完了你們再來吧……”
“你畫不畫？不畫就挨揍……”
葉歡顏看著他拿著炭條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遲疑了一會兒，“你緊張？”
少年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有人看著我，我畫不出來。”
估計是被顧敏給打怕了。
葉歡顏皺了皺眉，環顧了一圈，隨口問道，“除了這兒，你還有別的住的地方嗎？”
少年的回答遲疑了幾秒，語氣低沉，“沒有。”
“你爸媽呢？”
顧敏插嘴問了一句。
“我十二歲的時候，他們就車禍去世了。”
葉歡顏眉頭皺的更深，想要打斷顧敏的話，已經來不及。
“那你比我好啊，我都沒見過我爸媽，先生和夫人說我爸媽販毒交易的時候被人打死了，據說屍體被打的跟個篩子似的，我對他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你還記得你爸媽呢。”
顧敏提起父母的死是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她對自己的父母並沒有感情，這一點跟她自小在四季山莊長大有關，她有人陪她玩，也有顧洺和溫怡照顧她，感情上並不匱乏。
跟眼前這個叫小波的少年，不是同一種情況。
小波明顯被她嚇了一跳，抽著嘴角望著她，“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
若無其事……
葉歡顏在心裏默默地幫小波補充了四個字。
“這有什麼啊，誰不會死啊。”
顧敏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氣道，“不過你這小身板是不太好，十二歲的時候，我可以上山抓野兔烤著吃了，你這估計隻能上街要飯了吧？怪不得這麼可憐兮兮的。”
葉歡顏嘴角抽了抽，他鼻青臉腫可憐兮兮分明是被顧敏打出來的。
小波似乎沒生氣，也沒戳中他什麼傷心事，倒是看向顧敏的眼神複雜了幾分。
半晌，他似乎是鼓足了氣，沉聲道，
“你們先走吧，明天下午還是這個時間到我這兒來拿畫兒，我肯定給你們畫好。”
顧敏遲疑著看了葉歡顏一眼，征求她的意見，她笑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