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禾無奈搖頭牽住他小手，“小主子，咱們走吧。”
她清楚的知道幾天不見的夫妻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這才想支開蕭璟這個小顯眼包。
“你們也下去吧，本王陪王妃說說話。”丫鬟婆子福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薑柔歡整理了一下裙角坐到黃花梨透雕靠背圈椅上，給蕭九承倒了杯水。
“有什麼話就說吧，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多少能承受的。”
他一連幾日都不回府躲避她，又把璟兒和下人支走，已經說明了最壞的結果。
蕭九承握著水杯，眼底晦暗不明。
“玉子興來信，他與他師父尋遍所有山川、遍訪名醫，結果都是隻能以藥壓製你體內的毒，要做到徹底解毒這世間根本無人做到。”
說到後麵，他聲音微微顫抖起來。
他在害怕。
害怕失去她。
三年前那個雨夜，是他一輩子的陰影。
若不是容淮不顧所有臣子反對拿出那顆救命靈丹，她早在那個雨夜就沒了。
這三年他費盡心機搜羅天下奇珍藥材全部往玉子興那裏送，就是希望他能研製出解毒丹。
可等來的依舊是殘酷的結果。
她笑著問：“我最多還能活多少年？”
蕭九承闔上雙眼，“多則十年，少則八年。”
“賺了。”
他睜眼，對上她那雙靈動雙眸，心中似被一堵牆堵住。
“歡兒，是我無能……”
她搖搖頭，“不怪你，一切都是天注定，能多活一天都是我賺到了，何況最多還有十年，足夠陪伴璟兒長大，陪你度過很多個春夏秋冬了，該高興才是。”
蕭九承心態沒她那般樂觀，可還是強忍著悲傷情緒擠出微笑。
牽住她手道：“你說的對，該高興才是。不提這事了，今日是璟兒生辰，我帶你出去逛逛可好？”
她垂眸，語氣帶著淡淡憂傷，“我想去看看雲芷。”
“好。”
桃山。
四月芳菲，灼灼其華。
雲芷就葬在山頂。
馬車停在山腳，夫妻兩人帶著祭品上山。
春風拂麵，帶著幾絲青草的芳香。
拔去雲芷墳前的幾株雜草，薑柔歡撫摸冰冷墓碑上的“雲芷”兩字，眼角濕潤。
“雲芷，我來看你了。你現在快滿三歲了吧？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祖父走了，外祖父也走了，表姐和玉子興成親了，還生了一個兒子，哥哥也成親了。雲禾說她要陪著我一輩子，我笑她真傻，若是成老姑娘了可就嫁不出去了，她說她不想嫁人，就想像你一樣保護我，你們兩個小丫頭也真是的，我可是會武功的，哪裏需要你們保護……”
……
……
絮絮叨叨間天色漸晚，她才不舍的起身。
蕭九承摟住她肩膀，“走吧。”
下山的路上，兩人走的很慢很慢。
漫天桃花飛舞，鑄就夢幻一般的世界。
走到半路，薑柔歡停住腳步，牽著她手的蕭九承回頭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