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蕭九承剛下朝,便與馳騁而來焦急的暗七撞上。
他翻身下馬半跪在地,“王爺,不好了,王妃和雲禾不見了!”
聞言蕭九承眼底掀起一片巨浪,周身寒意迸發,令人不寒而栗。
雖早有預料,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又有些懊悔。
暗七餘光瞥了眼男人,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蕭九承沒搭理他,徑直走向馬一躍而上拉緊韁繩消失在原地。
“王爺——”
暗七抬起的手放下,咬咬牙將話咽了回去。
自言道:“王妃啊王妃,你可害苦了我啊。”
要是王爺知道是他放走了人,還不活剝了他。
暗七苦著臉回府時,蕭九承一臉平靜坐在正廳的梨花交椅上,棠梨花木桌上安靜的躺著一封褶皺的信。
那人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暗七後背一涼,心想完了。
王爺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事的蹊蹺。
他耷拉著腦袋跪下,“王爺,此事是屬下之過,任憑王爺處置。”
蕭九承狀似無意的敲擊著棠梨花木桌,一下又一下的聲音讓暗七直冒汗。
就在他以為自己這次鐵定要受一番皮肉苦時,那人聲音清冷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啊?
暗七有點懵,王爺怎如此冷靜?
冷靜的有些反常。
他如實答來,“除了玉神醫,王爺是第二個知曉的,事關重大,屬下不敢隨意告訴他人。”
“閉緊你的嘴,收拾東西,立馬追上王妃,暗中保護她將功贖罪,若有半分差池唯你是問,可?”
暗七還沒從這個驚喜中緩過來,本能的應下,“…是。”
暗七走了,走的悄無聲息。
一個月後,蕭九承收到他的來信。
信上交代有雲禾照顧,薑柔歡一切安好。
薑柔歡性子率直,兩人路遇不平做了好事,因此結交了不少朋友。
看到最後,蕭九承眸光柔和下來,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爹爹,是不是娘親來信了?”蕭璟一來就瞧見了他手裏的信,興高采烈的問。
蕭九承將信收好,拉過他坐在自己腿上,“娘親讓你乖乖吃飯,乖乖睡覺,用不了多久就回來看你。”
“還有呢?娘親有沒有說想我?”小小少年揚起小腦袋認真問。
蕭九承靜默片刻,瞳孔放空的回答他,“有。”
蕭璟抬頭,看見的是蕭九承清晰的下頜,俊逸無儔的臉上不知在想什麼。
他想,或許爹爹也在想念娘親吧。
窗外,風攜花而舞。
一瓣花瓣飄向遠方。
落在頭戴鬥笠的薑柔歡掌心。
“主子,我們該走了。”牽馬走過來的雲禾提醒她。
收回思緒,薑柔歡麵露淡笑從她手裏接過韁繩。
天邊雲霞染紅天際,似烈焰裹挾著無邊熱情,令人心情愉悅。
兩人兩馬走在羊腸小道上,頭戴黑色鬥笠的一抹身影一直追隨在兩人身後。
雲禾收回餘光問:“主子,咱們要不要甩開他?”
“不必了,有他跟著某些人總要心安些。”
這個某些人指的誰雲禾自然明白,微微頷首。
春去冬來,轉眼過去六個月。
裕王府清冷異常。
蕭璟下學後來找蕭九承,隻看到桌上的信。
他愣了愣,挪動步子走到桌前拾起信展開:
爹爹去找你娘親了,勿念。
簡單十字,想必那人握筆書寫時萬分激動。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可也足以改變許多人許多事。
蕭璟不再像從前一樣任性捉弄夫子,也學會了一個人吃飯睡覺,看到信的這一刻,他忽然就鬆了一口氣,心中沉著的石頭落下。
他年紀雖小,但也知道爹爹愛娘親愛到了骨子裏,娘親離開後爹爹就很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