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討厭的場景再度上演了。
三年前林晚被判罪名成立入獄時的心情,就跟剛才許璐拉著我的手喊著我‘別走’的心情是一樣的,那聲嘶力竭的那一句‘這世界好惡好惡’也讓我的心差點碎裂了,無數被光陰掩埋的記憶殘片漸漸又在腦海裏回憶起來…………
有我那懦弱的媽背著我無處容身的淒哀!
有她挨酗酒的林晚父親暴打時、我跟林晚蜷縮在桌底的無奈!
有林晚騎著二手電動車帶著我滿城找工作卻被因年齡太低被拒絕的酸楚!
有我們搬進紅燈樓猶如蟑螂躲進陰暗角落裏的不堪!
有在學校受氣時帶著受氣包那個嘲諷稱號的卑微!
有三年前被冤枉時的百口莫辯與委屈!
有林晚入獄時的茫然無助!
有走四方爬上高樓差點一躍而下的萬念俱灰!
那些畫麵的碎片如雪花一般飛入我的腦海,如刀片一般切割著我柔軟的心腸,痛苦之下漸漸彌發起心念殺機……
為什麼我們要活得那麼痛苦,為什麼王夢男連許璐這種柔弱的女生都不放過,還要讓她更痛苦,就因為王偉成了廢人,所以他也要讓牽涉其中的許璐去給王偉陪葬嗎?
為什麼,他的心就那麼惡?
“這世界……好惡好惡啊……”
“好惡好惡啊……”
許璐那痛苦絕望的聲音一遍遍的在耳邊響起,過去那些陰暗的記憶碎片在腦子裏漸漸拚湊——拚湊出了一個殘忍的世間。
“林修——林修!”有個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
我驀地醒過神來,這才詫異的發現自己臉上竟然流下了淚水,刀疤站在旁邊推了我一下,眼神錯愕的盯著我問道:“你怎麼了?眼神這麼可怕?”
“我……”我擦了擦眼睛,收斂了渾身的殺意搖了搖頭歎道,“上車再說吧,麻煩疤哥帶我去見杜哥,我有點事情和他商量。”
“哦……”刀疤開著車門上車,車子開出去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座一言不發的我說道,“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也一樣的,我把你當兄弟看!”
“謝謝疤哥!”刀疤的這句話讓我莫名感動,忽然感慨這世界上的人心複雜,反而是刀疤這種長相帶著凶氣的人卻有著一副講情義的心腸,我朝著他笑了笑,“還確實有一件事情可能要拜托疤哥你了,但還是得給杜哥商量後,才可能麻煩你!”
“你先說說看!”
我歎了口氣:“我開始有點後悔廢了王偉了……”
刀疤微微皺眉:“你是看到許璐後悔得罪王夢男了?”
“不——”我搖了搖頭,眼中的殺機濃鬱迸現出來,“我後悔給他造成的痛苦還不夠就讓他失去了知覺,我後悔惡人沒有得到惡報就這樣痛快的成為了植物人,我當時應當再讓他狠狠的痛苦的!”
“呃……”刀疤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苦笑道,“我還以為什麼呢,是不是那個許璐小姑娘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你了?”
我把許璐在裏麵的遭遇說了一遍,刀疤也聽得頓時間咬牙切齒的咒罵著王夢男,還說這件事必須得給王夢男一個教訓了!
我沉默著,腦子裏還是一直在浮現著許璐苦苦哀求我的畫麵,我們都是一樣的,為了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拚盡了全力!
她有她的不幸,我有我的!
但有些不幸不是老天爺給的,而是王偉、王夢男這種畜生強加給我們的,這種人真的有權利活在這個世上每天看到陽光嗎?
車子開到了杜傑彬所在的地方,一間茶莊。
刀疤停好車帶著我進去的時候,杜傑彬正在跟一群人在茶莊的內包廂跟人打麻將,看桌麵上擺的錢,他們賭得應當還挺大的!
看見我進來,杜傑彬笑著打招呼問我玩不玩?
我搖了搖頭說我有點事情和他商量,杜傑彬猶豫了一下,招手讓刀疤頂自己一會兒,然後起身攬著我的肩膀去了他的辦公室!
茶莊最不缺的就是茶葉了,所以他讓茶莊看店的女服務員泡了一壺好茶,這才皺眉盯著我問道:“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問道:“我記得你有關係的,戒毒所那邊應當檢測得出許璐沾染上的是哪種型號的毒吧?”
“這個應當知道的吧,怎麼了?”杜傑彬狐疑的盯著我。
“幫我問問,我想弄一點這個東西!”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