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表情複雜的搖了搖頭，歎著氣道，“前年不舒服，去年就診斷出了癌症，您如果早點去治的話，宮頸癌是還能夠治好的，但今年…………”
我壓根就無法說出來，周嬸的脈象已經弱到了極點，她的氣色看上去太差了，也不知道她瞞著這件事多久了，竟然還一直在強撐著做各種地裏的活兒。
人有時候就真的是全憑一口氣撐著，一旦這口氣泄了，就真的可能一倒頭就去了！
“林老師，我沒別的意思，我治不了就治不了了，但小圈和小圓這倆孩子，如果我死了，他們肯定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但你不同……”
我苦笑：“我哪裏不同了？”
“小圈特別喜歡您，那天下山回來之後，他就一個勁的在說，你不怕野豬，而且很勇敢，他說長大了以後要像您一樣當個男人，保護小圓……”
“媽，碗洗好了！”小圓開心的跑進來喊道，小圈跟在後麵，手裏捧著一堆的碗筷進來，目光朝我們這邊看過來，笑了笑。
“哦……小圈你把碗筷放好，帶小圓出去玩吧，我跟你們林老師談點事情……”
小圈看了一眼桌麵上的錢，目光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卻還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小圓卻徑直過來，盯著桌上的那些錢，眼神微微發直！
知女莫若母，周嬸低頭看了一眼小圓，寵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歎了口氣，從一堆錢裏麵拿出了一張一塊的笑道：“呐，買了糖要分給哥哥吃啊！”
“嗯……”小女孩拿了錢，眉開眼笑的飛快跑了。
周嬸朝著屋內的小圈喊了一句：“小圈你快去看著你妹妹啊，別讓她把錢給丟了！”
“哦！”周小圈神色複雜的朝我看過來一眼，然後走出門去。
“這裏有五千多塊！”周嬸推過來歎道，“這些錢是我存了很久的，家裏每年過年我們家都省著，以前他們爸爸在的時候，我們家條件還可以，但是他們那個死鬼老爹去世後，外麵欠了的債，都上門來催著，我都給還掉了，但是那些欠了我們家的債，我求上門去……人家都不會施舍一毛錢，所以，隻有這麼多了！”
我把錢推回去，心頭梗塞道：“不管說什麼，我都不會要您的錢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嬸拘謹的看著我，苦著臉道，“這兩個孩子，要不您領養一個吧，他們懂事，長大了肯定有出息的，小圈很喜歡您，您就當幫幫孩子……”
“我領養了小圈，那小圓呢？”
“小圓……小圓是女孩子……”周嬸的眼眶裏已經盈滿了眼淚，目光茫然的歎道，“村裏人肯定是不會要這樣的拖油瓶的，我看劉老師那人心挺善的，我回頭去求她，你們外麵的人，願意來我們這裏支教，就算不收養孩子，幫我聯係外麵的有錢人家領養一下，也是比讓他們在山裏受苦好哇……”
我沒忍住，鼻端微微一澀，苦笑道：“我可能不能答應你了！”
周嬸的表情一滯，頓時間苦著臉望著我，咬著唇苦澀道：“連您……也不願意麼？我明白的，我明白的……畢竟是拖油瓶！”
我搖著頭：“你聽我說，現在山裏有學校了……”
“可是，他們以後無父無母了，在山裏是要被人笑一輩子的……”周嬸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肩膀顫抖著哽咽起來，“林老師你是不知道，我當著孩子的麵，連哭都不敢哭，我就是……我就是舍不得兩個孩子啊，算我求求您好嗎？小圈跟聽話的，他難得佩服一個人！”
“您先別哭啊，聽我說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情緒複雜的歎道，“他們是我見過最有愛的兄妹了，你是不知道那天在山上，小圈為了找到妹妹，什麼都不怕的樣子，這樣的哥哥……他如果這輩子跟妹妹分開了，您覺得他會活得快樂嗎？小圓如果沒有了這樣的哥哥照顧，她將來會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