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底是有點納悶兒的。
貯木場不是有運輸隊嗎?
隻是這麼問,好像把掙錢的機會往外推似的,他也就沒問出口。
謝凜作為秘密任務的主導者,上麵為了為了方便他行動,給他安排的假身份,在貯木場裏的評級和職權都很高,為的就是方便外出活動。
他自己又不參與伐木,為了在林地裏逗留更長的時間,方便偵查,就選擇了讓馬車拉貨的運輸方式。
為了逼真,他還特地給運輸隊其他人安排了其他的運輸任務,作出貯木場運貨車不夠用的假象。
謝凜看見大隊長一臉疑問,就解釋道:“最近廠裏運輸任務重,車輛和人手都有些不足。要暫時租用大隊的馬車,運輸的活兒相對來講沒有伐木的長遠,不會耽誤大隊秋收。”
大隊長連忙擺了擺手,客氣道:“能多出這麼些掙錢的名額都好不錯了,哪敢嫌活兒不長遠呐!”
這時許容真拉著沈素秋走出來,一副替沈素秋出頭的樣子問道:“謝同誌,既然貯木場要用大隊的馬運貨,那是不是車把式和喂馬的都算臨時工啊?”
大隊長聽了,嚇了一跳,趕緊說道:“你小姑娘家家的,摻和什麼?這些事都是人家貯木場的同誌說了算,咱們可不敢嚇給人家決定!”
大隊長嘴上雖然沒說,其實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喂馬的不能算臨時工。
畢竟這年頭地富反壞右那都是人人喊打的,哪有人會給他們這種體麵的掙錢機會?
人家貯木場的同誌客氣歸客氣,這事上村裏可不敢蹬鼻子上臉!
再說了,像沈素秋和沈父這樣的身份,在平安村養馬都算是過得好的了,放在別的村,人身自由那都得受到限製,天天有民兵看著,別說住什麼小隔間了,點火做飯連個灶坑都沒有!
雖說今年政策隱隱約約是放寬了,但做人也不能這麼不知足!
許容真被大隊長說得縮了一下脖子,隨即又有些不服氣地嘟囔道:“我就問問,也沒說替人家做決定啊!再說了,用馬運貨,馬吃得多了,喂馬的活兒本來就會加重,也不能不承認人家的勞動成果啊!”
“嘿!你這小姑娘——”
大隊長剛要理論,就被謝凜的話打斷了。
“許同誌說得對,我們要正視群眾的勞動成果。廠裏的運輸任務不比秋收輕鬆,這種時候,喂馬也是為廠裏做貢獻。我們廠裏講究公正,當然不能占老鄉們的便宜。”
謝凜五官本就端正,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正氣,此刻話說得正義凜然的,一下子就把大隊長鎮住了。
大隊長心道反正也不是大隊出錢,何必得罪貯木場的人,便訕訕地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許容真這才高興了,晃著沈素秋的胳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沈素秋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受益的事,為什麼許容真會這麼高興,轉頭看向她的目光裏帶著一股探究。
許容真說她們是朋友,原來朋友就是看到對方過得好,即便自己沒有獲利也會高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