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會留在這裏，等你長大
“下麵，宣布廣告節一等獎得主——童童！”
“哇！童童你居然獲獎了！三千塊，整整三千啊！”當主席宣布冠軍名字的時候，童童還沒來得及樂出來，安心早已蹦跳著一把抱住了童童。
“是啊，我居然獲獎了。”童童被安心抱著，笑容有點勉強。
安心一把推開她，眼睛笑得晶亮，“對啦，你要請客哦，一下發了這麼筆大財。”
“啊？請客——”童童的笑容越發掛不住，最後，一邊抱起包，往後台走，一邊抱歉地小聲道，“對不起啊安心，我最近急用錢，需要買東西。等、等我過陣子好嗎？”
安心愣了下，“怎麼了啊？我就是說說而已。你急用錢是幹嗎？
要買什麼東西嗎？叫我哥給你買啊，他有錢的。”
自從學校出去夏令營開始，安心就同時報了個去埃及的旅行團，兩個月的工夫差點沒曬成黑人，今天才是她回校的第二天。雖然沒有親眼見證那場驚心動魄，但是校內的傳言卻從沒斷過。盡管她並不太看好自家哥哥和童童，總覺得他們不是很配，但既然他們已經好了，她也不會說什麼。
“對啦，你當時有沒有很感動。”安心追上去，壞笑著碰了碰童童的肩膀。
“感動什麼啊？”
“還裝傻？”安心停下腳步，切了一聲，“當然是我哥為你當眾辭職那會兒啦。看到心愛的男人為你披上戰袍，那一瞬間是不是好想嫁給他？”
“沒有啦——”童童努力彎著唇，最後實在保持不住，隻有裝著眯了眼低下頭，揉著眼睛道：“我就是覺得……很抱歉，害他工作都沒了。”
“哎喲，這個你不要管啦，他不缺工作的，他其實——”安心說著，忽然跟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停下話。
童童往前走了幾步，才發現身後的安靜，回頭問：“他其實怎麼了？”
“哦——沒什麼，嘿嘿。”安心幹笑著快步跟上去。
“我知道，林老師是富二代，也不缺這份工資，對嗎？”
“啊——對，對，就是這樣。”安心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童童對她笑了笑，又繼續朝前走去。
安心這才鬆了口氣，幸虧沒有把表哥的身份說漏，萬一他想自己給童童個驚喜，自己豈不是造孽了。
也就是這麼一打岔，她竟然忘記問童童到底為什麼急用錢了……
拿到獎金後，童童的攢錢大業基本也完成了，八千塊總額，現有七千六百元，那還剩的四百元去哪裏找呢？
童童盤算著剩下的時間，有些頭疼。
問媽媽要？
當然不行，太過分了。
找安心借？
也不行，還哥哥的東西，找妹妹借錢，她還有底氣？
就這麼想著，校門口的大街上迎麵竟走來個熟悉的人——李浩。
童童本來想繞過去，誰想到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你要幹什麼？我有急事呢。”童童終於立住，抬起頭無奈道。
“什麼急事？籌錢的急事嗎？”
“你、你怎麼知道的？”童童有些磕巴地問，下意識把錢往背後藏。
李浩歎了口氣，“就為了買一塊表？”
童童更驚愕了，立刻拉起李浩的手，往偏僻地方走。
安心在後麵喊：“喂！你們幹嗎去！”
“我……我跟李浩有點事說，你等我一下啊。”童童朝後天喊了一聲，拽起李浩就跑。
一直跑到了一個極少人會去的倉庫，童童才喘著氣停下，咬著唇，有點警惕又有點難受地看著他。
“你都知道什麼？怎麼知道的？”
李浩自嘲地一笑，別過臉道，“別這麼瞧著我，我可沒又去偷看你日記。是你早上在樓道打電話給那個商城，說得太大聲了。”
童童攥緊錢，低下了頭，沉默了片刻，才小聲道：“我是要修表，不是買表。”
“那塊表是他的吧？”
童童不吭聲，卻像默認。
李浩忽然發怒，用力抓住童童的肩膀，恨鐵不成鋼地喊道：“你有沒有搞錯啊？！他這麼對你，跟你分手，還和別的女人亂搞，你還給他修什麼表！”
“……”童童慢慢地抬起頭，眼圈有點紅，“就因為他這麼對我，我才要修好還給他。——表是我碰壞的。我……我隻是想和他兩清而已。”一滴淚，順著眼眶滑落。
李浩的手，緩緩鬆開，沉默地盯著童童，“你確定能離開他？”
童童哭著勾起唇，“我還有得選嗎？他不要我了，我還能怎麼樣？”
李浩重重地吐了口氣，上前一步，用力按了按童童的肩膀，像是要借此給她力量一般。
“好，我幫你。”
他攬著童童往外走，口道：“我回去就給你打聽，看有沒有能快點拿到錢的工——”
他忽然停下，話也戛然而止。
童童意識到什麼，抬起了頭，就見安心站在拐角的暗處，背靠著牆，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聽到了多少。
“你……你……”
安心朝她翻了個白眼，“這麼心虛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童童牽起她的手一笑，“嚇死我了，沒事扮什麼鬼啊。李浩那點芝麻小事，可不敢清擾了您的耳朵。”
“那是，無關人等老娘才懶得操心呢！我臨時有事，來跟你說一聲我先滾了。”
童童看著安心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這也是安心能成為她最好的朋友的原因，雖然她表麵看起來那麼強勢，可是卻也可以給她足夠的空間。再說，她也不想讓安心為難，畢竟另一方是她表哥。
“就是這裏了。”李浩將童童帶到鬧市區一家遊戲廳門口，回頭問道，“這家店的老板人不錯，願意提前支付錢給員工，但是——但是這種地方你知道的，不是很清靜，有時也會碰到難纏的客人，你確定要在這裏打工嗎？”
童童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感激地連連道：“這兒的環境很好了。大白天的我還能被拐賣了嗎？李浩，真的謝謝你了，我願意的。”
她是真心感激李浩。他沒有說要借她四百，更沒有因為她不接受他而對她的事袖手旁觀，他那麼了解的介紹了她一份工作，將她的難題解決。
遊戲廳的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總是笑眯眯的中年男人，聽完李浩說的情況，完全沒猶豫就先給了她四百元，甚至連擦機子的工作都沒要她幹，隻叫她在門口站著迎賓就好。
童童將所有錢交到商場，然後馬上回遊戲廳開工。
幹了兩天，一切都很順利，隻除了領班似乎瞅她不太順眼，童童當沒看到，努力幹好自己迎賓的活。李浩看她這邊沒什麼事，也就不再天天陪著她了。
可沒想到，李浩才走，她這裏就出了事。
幾個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的年輕人，霸占著跳舞機，也不投幣，也不讓別人玩。領班使了個眼色，童童有點怕，可還是鼓起勇氣過去勸。
“你好，你們如果現在不玩這台機子的話，可以先下來讓別人用嗎？”
“別人，誰用啊？”紅毛少年故意左右張望，在旁邊等待的兩個女孩看他們人多勢眾，忙一縮頭走了，紅毛笑了，瞥著童童道：“沒看到人啊？難不成——是你？”
他笑著一伸手，就像是要摸童童臉一樣。
童童頭一偏，下意識喝道：“幹嗎啊你！”
“呦？小妞還挺凶？”當著一堆朋友的麵被一個小姑娘嗬斥，紅毛的臉麵有點下不來，走下跳舞機就去拽童童，“我不幹嘛，想讓你教教咱們。我們不會玩行不行？”
“對啊，你不教我們跳我們不會跳，快教快教！”一個男生率先起哄，緊接著少年們都吹著口哨鬧了起來。
“你們……你們不會就起來啊！”
“那不行，這些幣你給我們退了嗎？”少年們開始耍無賴。
“我——這些幣又不是我賣給你們的，你們要退去服務台退。”
“我們就要你給退錢，現在就退。”青年三三兩兩地包圍住她，故意逼近，時不時用身體摩擦過去。
童童往左邊躲會碰到人，往右邊躲還是會碰到人，前麵就是跳舞機，紅毛摸著下巴，站在那兒猥瑣地笑著等她。
眼淚已經在眼圈裏打轉了，童童強忍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遊戲廳領班，領班卻皺皺眉，佯裝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