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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江柏備了些禮物，瞞著午睡的桑榆驅車去了碧水園。
別墅內的景致比起幾年前似乎沒什麼變化，唯一變的是人。
再見桑宏偉，他從臉上到眼底深處，都剩下一個省委老者的平和。
到了這樣的年紀，加上這些年藥物的摧殘，縱使是拄著拐杖他也不太能獨立行走。
身側總時長跟著一個麵生的中年男人，時不時的扶他一把。
“伯父。”
江柏站在他麵前客氣問候道：“最近還好嗎？”
桑宏偉點著頭笑道：“還好。”
說著他忍不住又朝著江柏身後張望了一番，沒發現期盼的身影之後，有些失落的歎息了聲。
“桑榆還在午睡，我獨自過來的。”江柏伸手扶著他往裏麵走：“帶了些東西，不要嫌棄。”
“不會。”人到了這個歲數，哪裏還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若是有人陪著聊聊天，已經算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相聚的時光也總算短暫的，眼看著江柏要到了離開的時間，桑宏偉終是歎息道：“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即使他心中十分清楚，從前的他不值得女兒原諒，但自私心理作用下，還是讓他忍不住生出期盼。
這件事江柏無法替桑榆決定，隻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太心中的矛盾。
若不是太過糾結，又怎麼會寧願在午夜夢回間叫那一聲聲‘爸’卻不願意主動見上一麵？
心結難解，也不過是源於過去的記憶太深刻，或許等到哪天那些記憶都隨著風飄散了，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難題。
桑宏偉一直在等著那一天，從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便一直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
江柏回到公寓的時候，太太已經起床了。她正站在書房裏，盯著一處角落發呆。
那處角落是江柏先前堆放禮物的地方，但現在那些東西不在了。
“我去了碧水園。”江先生坦白道：“他看著比幾年前又老了些，等過完年帶著諳諳去看看他吧。”
前兩日他也說過這話題，不過桑榆沒回答。
可今天她回答了：“好。”
江柏不知道她每每做出這樣的決定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但現在他知道她需要鼓勵。
於是他走過去，輕輕抱住了麵前的人。
年三十這天，桑榆在晚會開始前，主動給那人去了通電話。
後來她將電話交給女兒，聽到諳諳叫他‘爺爺’時，他笑的很大聲。
越好了見麵的時間之後，桑榆結束了通話。
本以為這一麵很快就到了，可就在年初三的晚上，她忽然接到了來自碧水園管家的電話。
管家在電話裏泣不成聲道：“大小姐，老爺他……已於傍晚六點十分去了。”
桑榆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哽咽問：“你說什麼？”
那頭的人再度哭道：“老爺他沒了，真的沒了！”
桑榆手裏的手機倏然滑落在地，那一刻多年的恩怨心結，好像都隨著桑宏偉的離世，一點點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