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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朋友(1 / 3)

星塵/著

1

李星帶著滿身的傷痕,拎著被人翻得麵目全非的書包,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同學們都結伴而行,有說有笑,帶給人一種仿佛一旦靠近他們就會返回青春時代的錯覺。

而靠近他呢?嗬嗬,恐怕是有種行將就木的感覺了吧。

嗬嗬。

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又一次被學校的那一幫小混混攔了下來,他們那些醜惡的嘴臉他此生都不想要再去回想,可是每次對他的欺淩都無疑是在讓他墜入更加黑暗的深淵。他的錢——是外出打工的父母每周寄來的生活費——因此這是他要去拚命保護的。但是他的綿薄之力又怎能敵得過那群小混混的武器?每次他都要被打得遍體鱗傷後才願意善罷甘休。而自己的書包——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書包——也是在被翻得遍體鱗傷後才在一群人的破口大罵中被丟到麵前。

唉,可憐的書包,也同樣可憐的自己!李星仰天感歎,突然有了種自己和書包同命相連的感覺。

“李星!——”李星聽得出來,那是陳怡甜美的聲音。

陳怡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親密無間。步入中學之後,李星的朋友不知為何都漸漸地離他而去,隻有陳怡還對他不離不棄。當自己受到別人的欺淩,受到別人的冷眼,受到別人的嘲笑時,也隻有她默默地為自己擦拭傷口,撫平他內心的創傷。

陳怡滿臉慌張地向李星跑來,不知道為何,李星看到她的表情心中竟然會有一絲喜悅。他暗自罵了自己一聲。

陳怡放下手中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李星的臉,在看到了這些傷痕之後急忙打開書包,要從書包裏拿出些什麼東西。

“不用麻煩你了,我回家之後自己消毒好了。這裏畢竟離學校近,被人看到之後容易招惹一些人的閑話。”

陳怡思考了一會兒,時不時地看了看李星,似乎覺得不算特別嚴重,也就妥協了:“好,反正我也說不過你。但是你回家之後一定要消毒啊,如果傷口感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啦。”

在李星的印象中,這樣的對話貌似已經進行過許多次了。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地走著,一路無言,但是偶爾心照不宣的對視總會讓兩人羞怯地轉過頭去。

“李星!你看啊,路邊的花開了,多漂亮啊!”像是為了打破兩人間的這種尷尬,陳怡突然指著路邊的野花喊道,“我們去看看吧!”

等李星反應過來的的時候陳怡已經向著馬路對麵跑去。

突然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動一樣,他不知為何心中十分慌張,急忙去追已經遠去的陳怡的背影。

一輛疾馳的貨車瞬間從眼角出現,馬上就要向陳怡撞去。

“滴滴滴滴滴!——”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一聲刺耳的鳴笛聲,他將頭扭過去,此時一輛轎車正向自己衝來,他當場愣住。轎車猛地轉向,在與他僅咫尺之距邊停了下來。

“小子!你不要命了!老子差一點就撞出去了!”

李星卻絲毫不在意那司機的話,他的目光迫切地想要穿過這輛轎車。可是從這車窗中望去,卻不見陳怡的身影。

有人鬆了一口氣。

汽車向前駛去,司機的口中仍然在罵罵咧咧,但叫罵聲漸漸地隨著轎車消失在遠方。就在這時,陳怡蹲下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陳怡,你沒事吧?”李星關切地問道。

剛才放鬆的人再次歎了一口氣。

可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一臉的茫然:“什麼啊?哪裏有什麼事情?怎麼了?”

“哦,沒什麼”

李星表麵看上去沒什麼,心中卻總覺得有些奇怪。

“好了,我該回家了!對了,回家的路上小心啊,別跟剛才一樣了,我可舍不得你。還有,別忘了傷口消毒啊!”

李星笑著點了點頭,揮了揮手,暗地裏卻在罵自己。自己剛才在想什麼啊,這不就是陳怡該有的語氣嗎。看來是自己被打得有些神誌不清了啊。

一路上,路旁不知名的花朵開得是如此鮮豔明媚,新生的樹葉在春風的吹拂下輕輕地搖曳著身軀,幾隻花貓匍匐在地麵上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貌似還打了一個哈欠,帶著些許惺忪看著在它們身邊經過的李星。這個季節,最美好不過了。

“唉,聽說小陳的妻子昨天又哭了一個晚上啊。”一個老年婦女坐在小凳子上,一邊剝著油菜籽一邊說道。

另一個老年婦女說道:“怎麼能不哭呢?人生中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中……”她說著看了李星一眼,於是便不再說話了。

另一個婦女奇怪地看了她一樣,下意識地朝馬路上看了一眼,看到了李星之後也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搖著手中的篩子。

李星心中又犯起了嘀咕。

2

父母親今天難得地回家了,可是他們邁入家門時卻好像心事重重,盡管李星再三詢問父母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但他們卻始終笑著朝李星搖了搖頭,然而,李星看得出,他們這是在強顏歡笑。

既然父母不願說,估計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抱著這種想法,李星沒有再多問。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神秘兮兮地對李星說道:“李星啊,我們有點事情,要帶你和陳怡去一個地方。你去叫一下她。”

雖然李星對於為何要讓陳怡一同去十分費解,但他還是輕輕地向母親回答了一聲“知道了。”

他打開QQ,卻發現陳怡又不在線,沒辦法,隻好“長途跋涉”去她家了。

他走出房門,外麵是一片晴空,陽光照得忍受了一個冬季的嚴寒的人身體上有了些許溫暖。他邊欣賞著路邊的風景,邊向陳怡的家走去。他回味著陳怡昨天的話,確實啊,這些路邊的野花無人問津,但是在一些熱愛自然的人看來,這些野花也是如此地美麗,而陳怡,就是這其中的一個,或許,自己將來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個吧。她讓他體會到了平凡中的美好,帶給了他在平凡中生活的勇氣。他想著,微微地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了陳怡的家門口,此時大門已經打開了,他們家裏人應該已經起床了,確認應該沒有問題後,他朝著房內喊道:“陳怡!——陳怡!——”

陳怡的母親從陽台探出頭來,向樓下望了望,看到李星之後,眼神突然變得怪異,朝著李星大喊道:“你不要再來這裏喊了!我……”

突然間陳怡的父親也出現在了陽台上,打斷了她的話語。他們的眼神短暫地相交了幾秒鍾後,陳怡的母親便走進了房間。

隨後誠意的父親帶著些許歉意不好意思地朝著李星笑了笑,說道:“李星,對不起啊,不要放在心上,最近陳怡她媽心情不是特別好。什麼事情啊?”

“哦,叔叔,沒關係的,本來就是我做得不妥當,打擾你們休息了。我媽說,他們今天要帶我和陳怡去一個地方,所以才來叫她的。”

“這樣啊,那行,我這就去把她叫下來啊。”

“麻煩了。”李星暗自覺得奇怪,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同一時間這麼多人心情都不好,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李星重重地搖了搖頭,讓自己停止了這些奇怪的想法。

不久後,陳怡便穿著裙子——那是她常穿的——款款走下台階,在李星的眼裏,就猶如一位明星在走過紅地毯。又好像是一位公主走下了城堡。當他麵對陳怡時,總是無法掩飾自己的羞澀與愚笨。他總是無法向她說出一句好聽的,富有技巧的話語,即使他在校辯論賽中還獲得過一等獎。

父母將李星和陳怡二人帶到了一間簡潔明亮的小屋內,不久之後一位中年男子站在與自己相隔約十米的門口把父母叫走了。

李星本是想要通過他們的談話來了解他們這一次行為的真正目的,但是父母的眼神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使他也就不能如願。隻能通過父母的下一步行動來猜測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了。反正應該對自己不會有害。

李星看著身邊的陳怡,她慌張地環顧著周圍的一切,最後那緊張的目光落在了門外人的身上。

“陳怡,你不用擔心,我父母是不會把你怎樣的,放心吧。”李星笑著對陳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