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蕭瑟的大街上,我把車開得比飛機還快。
那男人的技術確實好,好到我根本不知道怎麼開閘怎麼控場,就隻記得那些仿若在雲端漂浮一樣的快感帶著我的每一根神經反複觸電。
隻可惜,我已經忘了他叫阿虎還是阿豹。
開門進家。冷冰冰的玄關,空蕩蕩的客廳,連鬼都不愛飄過來。
我懶得開燈,徑自鑽進臥室往床上爬。
一伸手,戳到了冒熱氣的身體,嚇了我一小跳。
蘇清豪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想來是剛睡著。
“這麼晚回來,你去哪了?”他起身拉開台燈,找眼鏡。眉頭皺的關切而嚴肅,口吻偏偏不自量力地質問。
我就恨他這一副假惺惺的斯文渣男臉——
遙想十八歲的校園裏,綠蔭下。我被他一件幹淨的白襯衫騙去了詩與遠方。如今才知道,詩人心裏隻有一個月亮,他的遠方,也不是你的遠方。
“出去玩啊。怎麼?想管我啊?”我故意開大燈,把室內弄得很亮。他眼睛難受,眯著緩了好久才適應。
“我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
我笑:“都說了出去玩了。你和雲娜在床上的時候,接過我電話麼?再說,你不是發短信說你不回來了麼?”
我對著梳妝鏡,把淩亂的長發隨便紮一個揪。
“季恩梧我不是回來跟你吵架的。”蘇清豪咬牙切齒。
我冷笑,口吻依舊隨意:“那怎麼說?你家娜娜又出什麼幺蛾子?”
“急性腸胃炎,在醫院掛鹽水。我先回來拿個文件,有點累就睡了會兒。”
蘇清豪打了個疲憊的嗬欠,眼裏盡是血絲。
我知道他很累,活該。
“所以?”我瞄了一眼被他蹂躪成坨的被子,忿忿上前一把撤掉床單:“睡醒了就滾啊,我換新的。”
“梧桐,你這樣有意思麼?”蘇清豪措手不及,差點被我掀地板上。
“有啊。”我笑著把床單一甩,恨不能把眼前的男人當垃圾一並打包踹出去。
可是,當他沉著目光跟我說‘梧桐,我們好聚好散,離婚吧’的時候,我的心卻還是疼得毫無章法。
“梧桐,算我對不起你。房子車子是你家的,這些我不要。你讓我走吧。”
“走可以,你辭職,公司股份留下。”我頓了頓,話題再次回到無情的死循環裏。
“我給季氏打了這麼多年的工,增長值是我應得的。梧桐,你沒必要那麼絕吧?”
感情沒了,就談談錢。可沒想到,錢比感情還容易談崩。
我笑著攤攤手:“那就沒得說了。要麼,你好好伺候伺候我,看我願不願意把這點錢賞給你?”
“季恩梧你別給臉不要臉!”蘇清豪終於被我逼得忍無可忍,跳起來一把捉住我的脖頸,將我按上牆壁。
他的力度挺大,但還沒到瘋狂的程度。當我開始禁不住撕著喉嚨咳嗽時,他慢慢放開了虎口。
透過薄薄的鏡片,我看著那雙連謊言都不屑於遮掩的眸子。心一涼,再次陷入本世紀最大的神秘事件——我他媽究竟是怎麼愛上他的?
蘇清豪的手機響了,他瞄了我一眼,徑自去接。
雖然有意把聲音壓小,但我還是第一時間聽到了裏麵抽抽搭搭的女聲。
“清豪,我……”
“你別哭,我馬上就過去!”